第5章
韩烨厉知道邓清瑷是能吃两份早餐的肚子，虽然不是每一天都这么吃，但是他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份早餐是带给贺熠的。
邓清瑷并没有自己拿给贺熠，只是让韩烨厉帮忙递给，并捎了句谢谢，贺熠并没有推辞，但也没有吃，韩烨厉还没有来的及解惑就被邓清瑷拎了出去。
“说好不睡觉，你他么的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电话短信□□微信，我就差点拉着我的意大利炮去找你了。”邓清瑷捏着韩烨厉的脖子将人押在窗前，韩烨厉要比邓清瑷高一点，所以不得不低着头。
“不是，昨晚我是真的醒着，我还看小说着，真的，我发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哥，我保证，以后肯定肯定等着你召唤我。”
邓清瑷一下就像泄了气一样，松开了手，转身靠在窗边，两人不在一个宿舍，总不能老指望韩烨厉晚上不睡觉的等着陪着自己去厕所吧，一点也不实际，炸毛也耷拉着，垂头丧气。
“所以，你给贺熠带早餐是因为他陪你去厕所了吗？”
邓清瑷没说话表示默认。
“那他心可真大，你们俩不是才打完架吗？就这么和好了？”
邓清瑷摇摇头，作为否认。
这天起的两人很是奇怪，，除了邓清瑷经常吃饼干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吵到贺熠，他会啧一声外，在班里几乎不搭腔，也没交集，就像陌路人一样，但是一到晚上邓清瑷想去厕所时就会愣愣的站在下铺床前，刚开始贺熠还会试探的问句“去厕所？”后来干脆不问，一听到下床声就默默地起身穿衣，两人之间一句话也不说，夜晚好像某种带着魔法的开关。
但谁也不说，就好像成了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
直到有次起夜的韩烨厉撞到两人，但邓清瑷急着放水，没打理韩烨厉，第二天早上他才腾出时间。
“所以，这段时间不是你不尿了，是有人陪你了。”
“好好说话，什么叫我不尿了。”邓清瑷手里划拉着在峡谷里蹲草。
“那你们白天咋不说话啊”
“说什么，他一学霸，我一学渣，我们俩有什么共同语言可说”邓清瑷蹲到一个摇着大尾巴的半身皮妲己，迅速跳出来将其挑上枪尖瞬间送她回了泉水，然后咬着嘴里的糖不紧不慢的继续：“我告诉他如何在峡谷草丛里随机蹲一个小可爱，他告诉我如何最快的解一道数学题，是吗？”他将握着手机的手往前送了送，挑着眉问韩烨厉。
“嘿嘿，当我没问。”韩烨厉摆摆手收起笑容回了座位。
化学课是唯一一节邓清瑷不会主打陪伴的课堂，虽然化学老师一直都看自己不怎么顺眼，不过这并不邓清瑷听课。
手中甩着笔不断地写写画画，一不小心笔转了方向从两人的课桌间掉了下去，邓清瑷本就在课堂没那么多规矩，弯腰去捡，只是这支笔的方向有些偏，正好贺熠桌下，他不得已将头往贺熠桌下伸了伸。
就在马上要碰到笔时，邓清瑷的脑袋撞上了什么软软的东西，捡起笔擡手的瞬间，他看到一只骨节分明，手指纤细白皙的手轻轻的护在桌侧，他短暂的愣了愣，心里大有不快，这是怕自己碰到他吗？
邓清瑷起身坐直，没什么表情的将凳子挪了挪位置，好像是对贺熠不想与自己有什么瓜葛的行为做出的幼稚反抗。
还未下课时，他又心不甘情不愿的扫了一眼刚刚贺熠伸手的地方。
那里俨然凸出一支钉尖，邓清瑷猛然心里刺痛，好像被这一点钉尖狠狠刺了一下，伴着自己那以己度人和挪板凳的行为，脸轰然就热了，他不自觉的偏过头。
为自己的自作聪明和某人的手背不好意思。
这时候说谢谢好像已经迟了，反观贺熠没有什么表情。
这个课间，邓清瑷没出去，等贺熠离开座位后将自己的板凳挪回了原位，甚至更加偏向一点贺熠。
也许就是这无所谓的几乎看不出差距的几厘米，在邓清瑷心里埋下种子。
语文课堂。
“所有人将语文书给我扔到过道里，拿出练习作业，我们开始默写昨天要求背诵的《诗经采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哎——”
“怎么又要默写啊，烦死了。”
一群人唉声叹气，不情愿的拿出本子。
“我说你们听不懂话吗？书都给我扔在过道里。”姜离的声音因为学生的不配合提高了一个度，于是许多学生都开始扔，温绵和常时荩都将书扔了出去。
“我说各位，你们这么快就叛国了吗？好歹留一本啊。”
“自求多福。”温绵头也不回的说道。
“荩——”
“别喊我，我跟我同桌。”常时荩看了一眼温绵笑道。
邓清瑷将最后一点点希望给予贺熠，毕竟自己向他借作业抄时，他从来没有拒绝。但是贺熠看也没看邓清瑷，就将书扔了出去。
邓清瑷不仅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还觉得贺熠丢的不是书，是自己的那一点点少的可怜又极其卑微的希望。
“过分了，贺熠！”邓清瑷小声嘟囔着。
“邓清瑷！你在后面地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让你把书丢在过道你是听不到吗？要不这样，丢书上黑板，二选一，你自己选。”
“没有老师，我马上丢。”
邓清瑷不情愿的将书丢在了一边，他是找准位置压在了贺熠的上面，贺熠只轻轻看了一眼，无聊。
邓清瑷本就不好好学，默写不上也没什么，可是姜离这老师爱罚站，邓清瑷最讨厌被罚站，直楞楞的跟根儿柱子一样立在后面，什么小动作都能看到，自己还约了四中的几个小伙伴一起峡谷畅游，全被打搅了。
而且姜离还爱告状，老慕倒不会骂自己但比这还难受，啰啰嗦嗦的一大堆，邓清瑷觉得自己就是那孙悟空。
没办法，还能怎么办，只有硬着头皮写，“昔我往矣，杨柳依依，”邓清瑷皱着眉头只能想起这两句，“今我……今我，今我什么来着，哎呀不行想不起来了，邓清瑷咬着笔杆皱着眉，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 ，别人邓清瑷不知道，可是他知道贺熠一定听到了，因为贺熠还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拍了拍肚子示意：
“是肚子，不是屁。”
贺熠没理。
“好了，从最后一排往前传，没写出来的自动站在后面，别让我逮你。”姜离巡视了一圈后说道。
邓清瑷向来敢做敢当，服气的一脚将凳子向后踹开，捡起丢在过道的书就站在后面。
邓清瑷刚站定后没多久，突然看到常时荩也起身走了下来，教师后面站了大概十来个人，邓清瑷和常时荩挨在一起，温绵在常时荩下来时还回头看了看。
“你怎么也下来了，刚刚丢书的时候你多自信啊！”
“算了吧，别挖苦我，我可没有说我能默写的过，不过我估计比你多点，你写了有四句吗？”常时荩本人非常自信。
“你想多了，只有两句。”邓清瑷心不在焉的说道，因为他饿了，时不时瞅瞅课桌，想着趁姜离不注意了咬口包子。
“哈哈，我就知道，那我比你强。”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我写了四句呢。
常时荩更加自信了。
“牛！”邓清瑷竖起了大拇指。
“后面两位，再给我说话就站外面去！”
常时荩不再说话，邓清瑷两眼望着桌兜里的包子放光，没有注意姜离说什么。
“姜姑娘说了什么？”邓清瑷用胳膊轻触常时荩。
“老师说，你把包子都盯害羞了，别盯了。”
“说什么呢，我饿呢？”邓清瑷瞪了一眼常时荩。
“哦，对，早餐时间你补觉，我知道，但没办法，你可能得等到下课了，不然我那还有吃的。”
“啧，不行，我等不了，我真的要饿死了，不让我吃东西我真的会死。”
“死吧，花圈要多大的我买给你”
常时荩刚说完，邓清瑷肚子又叫了一声。
“啧”常时荩看着邓清瑷的肚子。
没过几分钟，站在最边的常时荩就收到了贺熠递过来的一本书，常时荩莫名其妙的打开书发现一包拆开的小面包，这是给邓清瑷的，她知道。
“不是吧，你们俩一天都不讲话的，怎么他还雪中送炭啊，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落井下石吗？”常时荩用书堵着脸，偏头小声说道。
“谁说的，我每天都借他作业的”
“可我真的没见过你们说话啊。”
邓清瑷顿了片刻，心想那是因为我写纸条。
他实在拉不下脸同贺熠讲话，好像都憋着一口气谁也不服谁。
“好了，大家根据刚刚的解释，自己熟读几遍，读完就停下来。”姜离说完教室里立刻哄哄一片的读书声。
贺熠没读，犹豫片刻将邓清瑷课桌里的豆浆拿了出来，插上管后转身伸手递了出去，邓清瑷也是没有想到，短暂的愣了一下。
“不要么？”
“要要要。”邓清瑷赶紧接了过去。
“我去，还有这服务”
“哈哈哈哈哈，是、是吧，应该。”邓清瑷也被贺熠这一动作弄得心里痒痒的。
邓清瑷一顿暴风吸入，眼看着豆浆见了底，这时全班都默契的停了下来。
咕噜噜咕噜噜，除了贺熠，所有人都回了头，还夹杂着几声轻笑，常时荩在旁边无奈捂脸，向右迈出一步以证无关，邓清瑷摇摇晃晃的将脑袋伸出来，看着姜离的脸都气红了，自觉的准备站到教室外面去。
“站住！”
“谁给的？站出来。”姜离刚说完，贺熠就站了起来。
“好，很好，怕他饿死是吧，你们还挺团结，出去一起站着吧，不要影响我心情。”
邓清瑷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这要是韩烨厉他肯定兴高采烈的出去，哪怕是常时荩也比贺熠强，他和贺熠什么交情？陪着放水、因互殴坐在一起的暂时同桌，因着一杯豆浆连累人家，很难为情。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这样。”贺熠是因为自己出来的，这时候不说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没事。”贺熠轻声说道。
“你别听语文老师那么烦，她说说就过去了，我都听麻木了。”
贺熠没反应，邓清瑷觉得有点尴尬。
“嗯……，一直没问你，你为什么转我们这上学啊。”为了缓解这近距离的尴尬，他不得不找个话题来填充这空荡荡的楼道。
邓清瑷以为贺熠又不回应，“你要是不想说就算——”
“听说这升学率高。”
贺熠没有不想回应，他没高冷到那种程度，只是长时间的独处使自己还没有一下适应正常人的社交。
况且，他在风景好，空气好，学费低等一系列的能想出的原因中，最后选了一个最让自己能够接受的回答。
“哦，”
升学率高。
是么。
没有记错的话，去年高三十六个班，一个班起码五十人起步，考的最多的是理科六班，二本十六人，最差文科十班，三人。
升学率高，这理由可真他么的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