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芊芊的气味很奇怪，或许其它的妖魔无法察觉，但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鹿芊芊身上流淌着的血，与他有近乎同源的气味。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尽管偶尔他会因为建立亲密关系而烦躁，但却并不会想吃掉鹿芊芊。
但怪异的一点又偏偏在于，就连星火教会都没能查出鹿芊芊身上血的异常，似乎她属于妖魔的那一部分真的被隐藏了，顾清倒是可以尝试用皇的语言来沸腾她身体里的妖魔血液，但一旦这么做，这个过程就是近乎不可逆的，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那和芊芊做呢？
在出现这个想法的一瞬间，顾清顺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一边的鹿芊芊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脑袋里有了奇怪的想法，欠打了。”
“在想什么？”
“很邪恶的事情。”
“有多邪恶？”鹿芊芊的眸子透出好奇。
“没事没事……”
“心虚了哦。”鹿芊芊忽然笑起来。
顾清一时间哭笑不得，看着鹿芊芊玩味的眼眸，凑近看她，“所以为什么忽然要和季水澜做朋友？”
“因为芊芊不擅长交朋友，但澜澜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就可以和她交朋友了。”
顾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季水澜很快就换完衣服走出来了，她挑选了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分明还是高中生的年纪，可因为她那清冷的气质，似乎又让她显得成熟了几分。这一身连衣包臀裙穿在她身上意外地不显得违和，反倒兼具了青春少女的朝气与一缕成熟女人的妩媚，就是运动鞋很不搭。?y￠a¨n~h.u,a¨l^u?o..`c\o-m+
“鞋子不搭。”
“所以陪我再去买高跟鞋。”
顾清后悔嘴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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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直到路灯都亮了起来，顾清有气无力地跟在啊两个女孩身后，一副马上就要魂飞天外的模样。两个女孩倒似乎都尤其活泼，想想好像也有道理，她们每天都在学校里被限制自由，一旦可以无拘无束了自然活力满满，而顾清则每天都很自由，所以闲逛对他而言反倒更像是坐牢。
如果有的选，他还是更想躺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这么躺上一整天，亦或是一整年。
季水澜今天挑选的衣服都更倾向于大人的风格，不再那么少女了，顾清还在感慨她买的漂亮高跟鞋实际走路和刑具没太多分别，她却只会幽幽的看着他，问他难道不好看吗？
他心想好看是挺好看的，但这在他心底只是对涩气印象加分的道具。比如季月泠穿着高跟鞋的时候就很涩，尤其是贴伏着墙面微微撅起粉臀的时刻，绷紧的小腿曲线尤其漂亮。
而鹿芊芊仍旧在买很少女的可爱t桖，大多都是加厚的宽松款式，这样就可以遮掩她的胸脯了。顾清一直在身后观察着两只少女的分别，季水澜就属于很自信骄傲的那一类，她走路时的姿态轻盈优雅，腰肢是本能地挺直的，或许和小时候也有认真学过一些仪态的关系，而鹿芊芊则微微有些含胸沉肩，仿佛微微有些不自信似的。
分明她那么漂亮。
“肩膀挺直走路会更好看哦。”顾清在一边小声嘟囔，却只是提醒，并非要求。
“唔……”鹿芊芊试着挺直肩膀，乖乖按照他说的做，果然看上去就自信多了。只是没一会儿以后，她又本能地微微耷拉下来，直到被她想起时再次挺直，过了好一会儿以后，她微微鼓起腮帮，“我再这样的话，你就轻轻戳我后背一下。_三·叶,屋, ,更￠新!最¨快?”
“好哦。”顾清觉得很有趣，于是跟在鹿芊芊身边，一旦她再度沉肩的时刻，就轻轻戳一下她的后背，鹿芊芊一下子就会挺直腰肢，宛若被戳到的小青蛙。
习惯的改变并非一朝一夕，但并非无法改变。
这个有趣的小游戏成功缓解了顾清逛街时候的无聊，他可以一直跟在鹿芊芊身后观察她，他早早就把他的外套穿在了鹿芊芊身上，避免她冷到。
三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商场边热闹繁华的小吃街，吃到肚子饱饱以后，顾清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肚子，刚准备开车打道回府，广场里却忽然响起一阵骚动的声音。
三人本能地朝着骚动的源头看去，一瞬便明白了原因。
夜幕之下，生长着墨黑色羽毛，宛若猎鹰一般的巨大生物正在天空中翱翔，且不止一只，三只巨大的猎鹰俯冲进入人群中，尖利的钩爪直接抓住了人的肩膀，将其高高拎起，下一秒便飞离了人群。
近乎是本能地，季水澜抬起手来，手中的手环泛起辉光，凝聚出念力箭矢，瞄准了那三头猎鹰的脑袋，可猎鹰已经张开双翅，在夜空中宛若残影般飞翔，季水澜无法确认自己一定能够命中。
她本能地拽住了顾清的手臂，顾清抬起头，朝向天幕里轻声叽里咕噜了几句。
妖魔的语言准确来说，并非只是声音，而是音节导致的空间颤动。故此他并不需要大喊大叫，同样能够让那三只黑羽鹰听到。
但也就是他开口以后，那三只黑羽鹰都重新调转了方向，朝向他的方向折返了回来，在他语言的引导之下，钩爪重新将抓走的人又放了回来。但黑羽鹰并未离开，反倒就围绕在他的头顶盘旋。
这样的场景让鹿芊芊有些不安，本能地抱紧了他的手臂，直到顾清用人类的语言轻声说了一句别怕。他伸出手，咬破自己的手指，宛若弹出弹珠一般，将自己的血滴了三滴出去。
那三滴血都被黑羽鹰稳稳当当地接住，一声尖利的鹰嚎以后，三只黑羽鹰消失在了天际。
“应该是大荒林之外游离的低阶无智慧妖魔，被暴雨惊扰的到了闹市区，属于概率很低很低的事件了。按理来说，它们因为忌惮人类城市里的人类超凡者气息，都生活在荒郊野外，以山林里的动物为食。”
“为什么不杀了它们？”迟疑片刻后，季水澜轻声问。
顾清无奈地笑笑，“因为它们出现的太巧了。”
……………………………………
黑羽鹰并没有再在天空中盘旋很久。
它们在得到了那滴血以后，仿佛受到了某声呼唤似的，穿越云层与山林，来到某处荒郊外的湖泊边，三只黑羽鹰都停留在了湖泊边钓鱼的老人身旁。
野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也是老人为数不多的爱好。
老人边上还有个竹筐，竹筐边还有个女人安静坐在他身边不远处，一袭轻纱般的天蓝色连衣裙，身材高挑，黑发披肩。她正坐在画架前，她的眸子望向了那三只黑羽鹰。
而她面前的画架上，也是黑羽鹰。只是相较于画中的黑羽鹰，此刻她面前那三只黑羽鹰，却已经有了些不同的变化。它们的眸子变得猩红，可眼眸里那原本的野性，却仿佛消融了许多，它的羽毛色泽变得更加油亮细腻，羽毛的末梢仿佛也微微泛起了一抹红。
此刻她眉梢轻蹙，淡然问道，“这是爷爷给他的考题？”
“算是。”
“那结果爷爷满意吗？”
“不算满意。”老人轻轻摇了摇头，湖面泛起了轻微的涟漪。他在钓的只是野生的小鲫鱼，可就因为这么说话间的一走神，鲫鱼跑了，这让他稍稍有些懊恼。再度提竿，不紧不慢地给鱼钩上饵，轻声说，“若是他真的站在人类这边，那就该把这三只畜生都杀了才是。”
三只黑羽鹰听不懂老人嘴里的咒骂，故此只是无辜地站在那。一边的女人望着身边的三只鹰，淡淡道，“爷爷养了它们那么多年，却还是觉得它们只是畜生吗？”
“畜生就是畜生，改变不了。”
“那按照爷爷的意思，他也是畜生？”
“再观望一阵吧，如果他还是这么执迷不悟，那，你去杀了他。”
“我喜欢打架，但不喜欢杀人。”女人淡淡回答，“爷爷为什么不亲自出手？”
“我要是出手杀了他，他小姨大概也会杀很多人给我看，更何况她的小姨还掌握着那颗悬浮在k市上空的能量核心。你和他是平辈，若是他死在你手上了，他小姨也怨不了什么。”
“真烦。”女人重新铺起了画纸，借着湖边的月光与那盏夜灯，开始在画纸上绘制起了此刻的黑羽鹰的模样，在她看向黑羽鹰的时候，黑羽鹰也在看她。
只是一刹，女人微微一怔。
为什么她有一瞬觉得，仿佛在被人窥视？
“仅仅靠她小姨一个人，也没法阻拦群星的意志吧？”
“他的父亲曾和那个地方的家主是旧友，且还有一门婚约。就是那个你去年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挑战的那位大小姐，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所以那里也是他的靠山。如果我想出手，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那个地方很邪门，时至今日我们也没弄明白他们的力量到底来源于什么，。”
“等我下个月去挑战过了就知道了。”女人一边说着，手中勾勒画布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很快她就将面前的黑羽鹰完全勾勒了出来。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画卷上的黑羽鹰，和刚才的黑羽鹰相比，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仿佛眼神……从清澈又变得愚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