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林雪汐是刚进宫的新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她最忌讳花粉。
这本来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要林雪汐随便问一个宫人就会知道。
林雪汐就是故意要害她。
惠妃气急败坏,心里的火气还是消不下来,又摔碎了一套茶盏。
“明明都是她的错,皇上竟然还帮她说话,再说她只是一个嫔罢了,哪有本宫重要!”
这是最让惠妃气不过的。
方才这件事闹到了燕锦嵘面前,惠妃以为皇上会狠狠惩治林雪汐,没想到他却轻描淡写的让林雪汐给她道个歉,又罚林雪汐抄一百遍宫规,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
惊春让宫人把殿里的狼藉赶紧打扫一下,一会儿张太医还得来给娘娘看病,看见这副场面也不好。
惊春扶着惠妃坐下,安慰道:“娘娘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还是您自己的,要奴婢看,那林嫔是什么性子皇上也清楚,也懒得管教她罢了,她上次连禧妃都敢欺负,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他们林家位高权重,林老爷子是先帝的老师,静妃的父亲又是皇上的老师,就连林嫔的父亲都是朝中二品大臣,皇上怎么说都得给林家面子。”
“说白了,还是看本宫没家世觉得好欺负罢了。”惠妃哽咽两声,心酸的落泪。
要说他们何家的门第也不低,父亲在朝堂上是三品官员,但若是林家比起来,那就没林家显赫了。
惊春拿帕子给惠妃擦着泪痕,看她委屈成这样,做下人的也不好受,“娘娘不要妄自菲薄,您现在身居妃位又协理六宫,多少人心里嫉妒着您呢。”
惠妃苦笑:“要是本宫能有个孩子就好了,这样谁都欺负不到本宫头上了。”
但她又知道生孩子这事儿,不是她想生就能生的,得皇上愿意才行。
惊春想了想,突然道:“娘娘若是没机会生,可以找其他人生,到时候过继到娘娘名下也是一样的。”
惠妃讥笑:“皇上如今的心思都在禧妃身上,哪怕她怀孕了,皇上也没召幸其他妃嫔的意思,看看这段时间在他面前献殷勤的妃嫔还少吗,哪一个得到他的宠爱了,个个不都是白费力气,那些妃嫔们何尝不想生下皇嗣,她们还不是和本宫一样,都没这个机会。”
惊春眼里闪着精明:“说到底还是皇上对她们没兴趣罢了,那就找个皇上有兴趣的,这事儿不就自然而然的成了。”
“找个皇上有兴趣的.....”惠妃若有所思,心里开始活泛起来。
过会儿张太医来了,给惠妃看了下身子。
每次她犯瘾疹,都是张太医给医治的,对她这种病情已经驾轻就熟,给她开了涂抹的药。
等她身上疹子退下后,会留印记,也得医治。
惠妃让惊春把良妃之前送给她的那瓶舒凝膏找出来,这瓶舒凝膏对她来说挺好用的,上次她起了满身的疹子,是最厉害的一次,用了这舒凝膏后身上光滑干净,什么印子都没留。
又是十日过去,已经二月份,到了开春的季节。
二月春风似剪刀,依旧春寒料峭,谢晚柠还是怕冷,窝在殿里不出门,且她的肚子也才两月个大,还没过危险期。
谢晚柠坐在门口晒着太阳,身上裹着厚重的狐裘,其他人都开始穿单衣了,她还抱着汤婆子。
曦禾走到跟前道:“娘娘,方才惠妃娘娘让人来传话,说今日天色好,她在御花园请了戏班子唱曲儿,想让众妃嫔都放松一下,问娘娘要不要去听。”
“不去。”
谢晚柠懒洋洋的瞌着眼皮,对听戏曲这种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嘈杂的声音吵的人更是难受,还不如在殿里多睡一会儿。
曦禾想着娘娘也不会去,就去给惠妃回话了。
来听戏的除了其他妃嫔,连燕锦嵘也在。
他今日刚好不忙,就被惠妃请来了。
听了曦禾传话后,惠妃笑道:“禧妃的身子最要紧,让她就在宫里好好养胎吧。”
燕锦嵘也问了几句关于谢晚柠的情况,看曦禾说一切安好,他才放心。
这让其他妃嫔看的眼红,皇上竟然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禧妃。
台上戏曲开场,唱的是《惜情缘》,讲的是一个书生考取功名后抛弃最初的爱人惜情,为了名利和名门小姐在一起。
被他抛弃的惜情受不了他的背叛,最后上吊自缢,又变成冤魂来复仇的事情。
当那扮做惜情的女伶人一出场,立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的身段尽态极妍,又是扮演着被负心汉抛弃的人,哭戏最多,加上那轻灵的嗓音,唱起来更是楚楚动人,让下面的看客都觉得怜惜。
特别是上吊的那场戏,水袖飞舞,身段玲珑,让人移不开眼。
燕锦嵘坐在最前排,对女伶人的表现看的最清楚。
惠妃侧眸偷偷看了他好几眼,见他脸上没什么波动,也不知道他对这场戏是否满意。
半个时辰后,这场戏才谢幕。
台上的戏子一起对下面的看客鞠躬。
那位女伶人站在一排人里尤为突出,即便是现在不唱戏了,那姿态举止都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惠妃转头看向燕锦嵘,笑问:“皇上对这唱戏可还满意?”
燕锦嵘点点头,淡然道:“挺好。”
看他满意,惠妃便放宽心了,把那女伶人喊过来介绍了一下:“这位是若怜姑娘,是戏班新晋升的台柱子。”
“奴家见过皇上。”
若怜盈盈一礼,身段柔软妩媚,嗓音更是婉转勾魂。
她脸上还上着妆,看不清本来面容,但从眉眼间的神韵来看,也是个绝色的。
燕锦嵘只颔首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随即他回景仁宫处理朝政了。
过会儿,若怜卸了妆容,又换了衣服,去了景仁宫。
她对门口的方文胜道:“是惠妃娘娘让奴家来的,还请公公通报一声。”
方文胜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他脸色凝固,僵硬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