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顾秋暂居之所后不久,于十三看向身旁的宁远舟:“方才你为何不让我说话?”
宁远舟呵了一声:“那你想说什么?”
于十三:“他没有任何计划,态度又很敷衍,怎么看也不像诚心救回陛下。”
宁远舟,于十三,还有元禄都曾是梧国六道堂的成员,对于六道堂的许多同僚感情深厚。
此番梧国与安国之间的战争失利,朝廷上的那些重臣将原因归咎于六道堂情报有误。
他们的许多同僚,虽牺牲于战场之上,却是背负了罪人之名。
宁远舟等人此番去救梧帝,并非是效忠皇帝,效忠朝廷。
而是给死去的战友洗刷冤屈。
为六道堂正名。
因为,只有梧帝才知道六道堂的情报无误。
也只有迎回梧帝,才能洗刷掉他们身上的罪名。
故而,对于这件事情,于十三他们可比顾秋上心多了……
面对于十三的疑问,宁远舟笑了笑,解释道:“你我都想救出陛下。”
“但有一个人比我们更想。”
“那就是皇后!”
“陛下回来,皇后的地位便会稳固。”
“陛回不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如今的朝堂格局。”
“也知道萧皇后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
“她是什么人?会随便找个人敷衍了事?”
听到这,于十三恍然了些,他停下脚步,喃喃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这个迎帝使却……”
“我明白了。”
“他并非不想救出陛下,也并非没有任何计划。”
“只是与我们尚不熟悉,怕我们当中有安国奸细,故意做出那等态度。”
宁远舟点点头:“正是。”
“正所谓事密则成。”
“这个迎帝使做事很谨慎呐…….”
……
半个时辰后……
出使安国的车队缓缓出了城门。
于十三骑着一匹白马,目光的扫视车上物件,眉头紧锁,心中疑惑也更深了……
“老宁,正常使节出使,就算不带奇珍异宝,也得带些像样的物件吧?”
“你看看他都带的什么?”
“腊肉,火腿,糕点…….全是吃的!”
“他真不是敷衍,真想救回陛下?”
宁远舟起初也很疑惑,但转念一想便是明白了。
他嘿然一笑,说道:“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于十三:“什么意思?”
“你想想,此去安国路途遥远,途中难保不会遇到马匪山贼。”
“若是携带金银珠宝等物,必定会引来那些强人铤而走险。”
于十三想了想:“嗯,有道理。”
宁远舟:“还有……”
“如果眼下的情况传到丹阳王耳中,他会作何感想?”
于十三琢磨了一下:“他必定也会心中疑惑,这个迎帝使真想救回陛下?”
“怕不是在敷衍了事吧?”
“所以,他是故意做给丹阳王看的?”
宁远舟:“应当如此。”
“我想,真正的金银珠宝,送给安国皇帝的国礼,早已秘密运往边关了。”
“等到了地方,直接取来便是。”
于十三:“那丹阳王会信吗?”
“不会。”
“但他会迟疑,会疑惑。”
“对于我们来讲,这就够了。”
说罢,宁远舟看向队伍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喃喃道:“如此妙计,就连我在一时间也没有想到。”
“这位顾公子深不可测啊……”
马车中。
顾秋老神自在,优哉游哉的品尝荔枝。
一旁,任如意则是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
越看越是觉得此人仪表出众,气度不凡。
越看越觉得他适合做自己孩子的父亲……
“顾公子,你成家了吗?”
“还没有。”
任如意心头一喜,正待说话,顾秋便递过来一颗荔枝:“你吃吗?”
“多谢”
任如意伸手接了过来:“对了。此去安国,公子带的那些国礼,为何都只是各种吃食?”
“那不是国礼。”
“是给我们路上吃的。”
啊?
任如意略感疑惑,他是不想救回梧国皇帝了吗?
罢了……
梧国皇帝能不能救回,与我有何干系?
生孩子才是紧要的!
待今晚到了驿站歇息时,就将他拿下!
“停车。”
正在这时,顾秋叫停了马车,从车上走了下来,抬头看向远处。
只见天际线处,一座秀丽青山之中,腾起一片乳白的雾霭,宛如仙人挥毫泼洒的水墨。
一道银练自百米悬崖倾泻而下,水流撞击在黑黢黢的岩石上,迸溅出万千碎玉琼珠。
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就恍若有人将漫天星辰揉碎撒入了瀑布之中。
山崖边,生着几株遒劲的枫树,枝桠上垂落的藤蔓被水雾浸透,随着山风轻轻摇晃。
枫叶间还挂着点点晶莹水珠,折射出瀑布飞泉的万千气象.......
“他在看什么呢?”于十三疑惑问道。
宁远舟:“可能是想到了什么计划,别去打扰他。”
众人就站在远处,静静望着顾秋的背影,不敢去打扰他的思绪。
足足过去几刻钟…….
顾秋才收回目光,喃喃低语一句:“好美的瀑布飞泉。”
说完,便跳上马车,继续启程。
于十三:“老宁,你确定他是想到了什么计划?”
“不是在看风景?”
宁远舟点点头:“我很确定!”
……
众人在傍晚时分便已抵达驿站。
到了休息之处后,顾秋吩咐于十三几人从车上取下一些干货,火腿等物,交给驿站的厨师料理。
吃了一顿丰盛晚餐之后,于十三心中更加疑惑。
“老宁,他真想救回皇帝?”
“我怎么看,他都像是出来旅游的……”
宁远舟:“你想多了。”
此刻,顾秋正躺在床上,琢磨下一站去哪个诸天世界。
“嗯……”
“还是去架空北宋那边逛逛吧。”
吱呀……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缕香气弥漫而入。
顾秋抬头看去,只见任如意端着一个餐盘缓步走入,餐盘上放着两个酒壶,几碟精致小菜。
此刻,她褪下那身大红长衫,换了藕荷色的纱衣。
纱衣半褪至肩头,露出月白色抹胸,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腕间系了一个银铃,随着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如情人耳畔的呢喃。
嗯?
这女人怎么不一样了?
此时的任如意,嘴角挂着柔和笑意,朱唇嫣红,丹凤眼蒙着层水雾,似有春水荡漾。
全无此前对生命淡漠的冷意,亦无女杀手的飒爽气息。
倒像是一个勾人的小妖精……
顾秋猛然想了起来,任如意不仅仅是个杀手,还曾做过女间谍。
她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一个女间谍该有的,该会的,她全都会……
所以。
今晚这般精心打扮,又是端着美酒佳肴径自闯入。
她不会是来勾引我,想跟我生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