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荒,邪灵教石殿。
殿外,无数扭曲的枯树如挣扎的亡魂般伸展枝丫,天空中盘旋着食腐的秃鹫,发出刺耳的嘶鸣。
殿内,数以千计身披黑袍的血奴如雕塑般单膝跪伏,整个大殿死寂无声,唯有沉重的呼吸在黑暗中起伏。
当最后一名教众踏入殿内,四角的幽绿色火炬骤然暴涨,火舌舔舐着刻满邪异符文的石柱。
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某种腐败的甜腻味道弥漫开来,仿佛有无数腐烂的内脏堆积在暗处,令人作呕。
“血婆大人!”
大殿尽头,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身形枯瘦的老妪,披着由人皮缝制的暗红色长袍,褶皱遍布的脸上纹满了诡异的血咒。
她拄着一根蛇头骨杖,每一步落下,地面便渗出粘稠的血渍。
高台之上,一方巨大的血池翻滚着粘稠的泡沫,暗红色的液体中不时浮现出扭曲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叫。
池中,胡列娜被无数血链禁锢,白皙的肌肤上爬满了猩红的咒纹。
她痛苦地仰着头,修长的脖颈绷紧,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
血池深处,无数苍白的手臂从粘稠的血水中伸出,尖锐的指甲抓挠着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拖入无尽的深渊。
那些被囚禁的灵魂在痛苦中挣扎,凄厉的哀嚎穿透血肉,直抵骨髓。
血池正上方,暗红色的龙丹静静悬浮,表面流转着妖异的血芒,每一次闪烁都引得池中血肉翻涌。
“嗬...嗬......”胡列娜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她的发丝早已被血水染成暗红,黏连在布满冷汗的脸颊上。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从嘴角溢出,修长的脖颈上,暗红色的咒文像毒蛇般缓缓游走。
血池突然剧烈翻涌,无数只青紫色的鬼手猛地抓住她的脚踝。
指甲深深刺入皮肉,黑血顿时汩汩流入。胡列娜浑身痉挛,十指在池边石台上抓出带血的指痕。
“呃啊啊啊——!”
她的惨叫还未落下,更多鬼手从血水中暴起。
有的掐住她的咽喉,有的撕扯她的头发,还有的径直插进她腰间的伤口搅动。
血婆的咒语声越来越急,那些粘稠的血丝像蛛网般将她层层包裹。
先是双脚被血色黏液覆盖,那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就冒出阵阵白烟。
胡列娜的瞳孔骤然收缩,脚背上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露出
接着是双腿,血色粘液所过之处血管纷纷爆裂,在苍白的肌肤上绽开朵朵血花。
“杀...了我......”她的哀求混着血水从齿间渗出。
胡列娜的身体像离水的鱼般剧烈弹起,重重撞在石台上。
血婆佝偻着身躯,枯瘦如柴的手指结出复杂的手印,嘶哑的咒语声如毒蛇般钻入耳膜:
“黄泉开兮魂引路,血月临兮影摄形……”
随着咒语再次响起,血池中的血肉顺着胡列娜的七窍钻入体内。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面部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原本妩媚的双眸此刻布满血丝,瞳孔逐渐被猩红侵蚀。
“呃啊——!”
凄厉的惨叫中,血池突然沸腾,无数苍白手臂暴起,将她狠狠扯入池底。
粘稠的血肉如浪潮般翻涌,将胡列娜彻底包裹,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茧。
血婆眼中闪过一丝癫狂,骨杖重重顿地:
“就快好了,还差一点!”
茧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管,内部传来沉闷的心跳声。
血婆高举骨杖,嘶哑的嗓音撕裂空气:
“千魂哭兮万骨枯,杀戮之王——现!”
血茧表面浮现出一具痛苦面容的轮廓。那轮廓不断变换着表情,时而狰狞时而哀泣。
血茧内部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声响,像有千万只蛆虫在啃食血肉。
偶尔有尖锐的骨刺从内部凸起,将血茧戳出一个个短暂的凸起。
“哧啦——!”
时间仅仅持续不足一刻钟。
血茧表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覆盖着暗红鳞片的手爪破茧而出。
那双手已经变成乌黑的利刃,轻易就撕开了坚韧的血茧。
新生的杀戮之王缓缓直起身子,她背后伸展出的不是披风,而是由凝固血肉构成的血翼。
暗红色的甲胄覆盖在一具修长的身躯上。
那道身影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苍白而妖异的面容——
胡列娜的容颜仍在,但眉心的血色纹路如荆棘般蔓延,双眸已化作彻底的血色。
恐怖的杀气如风暴般席卷大殿,跪伏的血奴教众头颅更低,浑身战栗。
血婆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干枯的身躯因激动而颤抖:“恭迎...恭迎我主重生!”
“恭迎杀戮之王!”
“恭迎杀戮之王!”
……
狂热的呐喊如山呼海啸,整个石殿在这股滔天杀意中震颤。
新生的杀戮之王缓缓抬手,指尖滴落的血珠在地面腐蚀出深深的孔洞。
她凝视着台下的血奴教众,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
另一处石殿,戮腥台上。
一座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矗立在血池边缘。
黑白血使拖拽着昏迷的云舒和千古熠尘,将他们重重扔在戮腥台上。
白血使嘴角挂着病态的笑意,手捧着一杯充满血腥的液体。
“喝下去吧,这可是好东西……”
白血使掐住云舒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
黑血使同样掰开千古熠尘的嘴,将一杯粘稠如血的黄泉露灌入他的喉咙。
那液体一入口便疯狂钻入食道,甚至能听到细微的“滋滋”声,像是血肉在被腐蚀。
黄泉露——曾经杀戮之都最可怕的毒药,由无数亡魂的怨念、血液与魂力凝聚而成。
它不会立刻杀死饮用者,而是会一点点蚕食他们的理智,放大内心的杀戮欲望,最终让人彻底沉沦,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呃——!”
云舒猛然睁大双眼,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她的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血丝,瞳孔剧烈收缩,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耳边回荡着无数亡魂的尖啸。
千古熠尘的魂力则不受控制地暴走,周身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却又被黄泉露的侵蚀之力压制。
黑白血使站在一旁,欣赏着他们的挣扎。
黑血使舔了舔嘴唇,露出森白的牙齿:“真是美妙的反应啊……”
白血使轻笑一声,指尖缠绕着一缕银丝:
“等他们彻底被黄泉露侵蚀,到时候,血婆大人一定会很满意。”
现在的他们二人早已今非昔比了。
在吞噬了西南二位血王的魂力和血肉后,黑血使的魂力飙升至80级,正式踏入魂斗罗境界,而白血使也达到了76级魂圣的层次。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敢在北冥血王‘仇谛’的眼皮底下如此肆无忌惮。
然而,仇谛真的不知道吗?
——
北冥,血王殿。
北王仇谛端坐在一张由兽骨雕琢而成的王座上。
他的面容隐于阴影之中,唯有那双血色的眸子在黑暗里闪烁,如同蛰伏的凶兽。
“大人,黑白血使已经动手了。”一名血奴跪伏在地,声音颤抖。
仇谛沉默良久,最终冷笑一声:“让他们折腾吧。”
他早就知道黑白血使杀害了自己的三位弟弟。
但血婆的意志凌驾于一切之上,在血婆的计划里,黑白血使还有用处,所以他不能动他们——至少现在不能。
“不过……”仇谛缓缓起身,血色长袍拖曳在地,发出沙沙的声响。
“等他们没用了,我会亲手把他们炼成血丹。”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血王殿的温度骤然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