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映烟’陪‘楚定驰’回国公府看望梁氏,两人一直安慰梁氏消息还未确定,镇国公可能还在世。
但在数日后,朝廷下旨封‘楚定驰’为镇国公,同时封旭儿为镇国公世子。
此圣旨一出,间接证实了镇国公战死沙场的消息。
梁氏眼中的希望瞬间消失,身子骨也在短短数日内变得虚弱。
‘慕映烟’怎么也没想到,在镇国公的遗体被运回京城,梁氏看了镇国公最后一眼后,在当晚就病得更重,仅和‘楚定驰’说了几句话后,便撒手人寰,没了声息。
‘慕映烟’感受到‘楚定驰’身上浓浓的悲伤,不由得心疼,伸手握住‘楚定驰的手。
‘楚定驰’跪在梁氏的床上,已经泪流满面:“娘临终前还在担心我,我已经年近三旬,却没让她放心过一天,她总是在为我操心,她那么爱爹,却因为担心我,始终留在京城,数十年来和爹聚少离多。”
“娘这两年笑得越来越少,我知道她在为我操心,可我只顾着自已的情绪,从来没为她想过。”
‘楚定驰’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地上:“我,真是该死啊!”
‘慕映烟’忙安慰道:“驸马,母亲没有怪你,你莫要太过自责。”
‘楚定驰’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磕头,仿佛在为过去的自已赎罪。
‘慕映烟’拦不住他,只是在一旁担心地看着他。
最终‘楚定驰’因为几日没好好用饭,再加上情绪过于激动晕了过去。
待‘楚定驰’醒来后,情绪稳定了许多,‘慕映烟’却更加担心了,总感觉他在压抑着自已的情绪。
事实证明,‘慕映烟’没有猜错,在办完镇国公和梁氏的丧礼后,‘楚定驰’心里提的那股气一泄,便病倒了,而且这一病就是半个多月。
‘慕映烟’和‘楚定驰’成亲将近十年,都没见‘楚定驰’这么虚弱过,最多就是发热几日,很快就能好。
像现在这样缠绵床榻半个多月,从未有过。
更让‘慕映烟’不安的是,镇国公夫妇的离世仿佛带走了‘楚定驰’的精气神,哪怕病好后,他的精神也变得很差,并且开始频繁生病,频繁到每个月都要卧床几日。
旭儿已经过了六岁生辰,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楚定驰’应该教旭儿习武了。
‘慕映烟’主动提起此事:“驸马,旭儿已经六岁,你明日起教他习武。”
‘楚定驰’咳嗽两声,摇头道:“我现在如何能教得了,公主为旭儿请个教习吧。”
“可是旭儿想让驸马教他。”
‘慕映烟’觉得‘楚定驰’身子越来越虚弱,可能是平时想得太多,忧虑太深,让他忙起来就没功夫想那么多。
‘楚定驰’依旧摇头:“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会把病气传给旭儿。”
‘慕映烟’抿嘴看着他:“驸马,你是不要我们母子了吗?”
自从镇国公夫妇离世,‘楚定驰’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哪怕是旭儿,也不能让他振作起来。
咳咳——
‘楚定驰’咳得更加厉害,楚昌连忙拍打他的后背。
等他顺好气,才说道:“对不起公主,我也没想到我身子会变得这么差。”
‘慕映烟’扭过头去,遮掩自已变得通红的眼眶。
宫里的御医都来给‘楚定驰’诊治过,都是让‘楚定驰’放松心神,莫要忧虑过甚,始终没办法让‘楚定驰’痊愈。
‘慕映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见御医们束手无策,便进宫请皇帝张贴皇榜,在整个大乾境内寻找名医。
两个月后,终于等到有人撕下皇榜,‘慕映烟’立刻安排沿途的驿站给予方便,以最快的速度将其送到京城。
就在那人即将到达京城的前一天,‘楚定驰’病危了。
慕映烟再一次看到了她曾经做的第一场梦,也再一次听到了‘楚定驰’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用了十年时间证明强扭的瓜不甜,若是还有下辈子,我不想再强求,放过公主,也放过我自已。”
初次听到这话,慕映烟虽然感知到梦中自已的悲伤,但她其实感触不深。
可再次听到,慕映烟却感觉钻心的痛苦,在心里默默反驳‘楚定驰’:骗子,你明明在第七年就放弃了。
重新再看一次‘楚定驰’的病逝,对慕映烟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
正在‘慕映烟’趴在‘楚定驰’身上放纵自已的悲伤时,门外响起妙雪的声音:“公主,揭皇榜之人到了。”
‘慕映烟’更加痛苦。
他们提前一日到了,却依旧晚了一步。
‘慕映烟’站起身,擦掉脸上的眼泪,声音沙哑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东公公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进来。
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衣着朴素,面容和善,肩膀上挎着药箱,冲‘慕映烟’拱手见礼:“乡野之人,华云祯见过长公主殿下。”
‘慕映烟’脸上恢复平淡,只是红肿的眼眶遮掩不住,她也没打算掩饰,只是不愿在外人面前情绪外露,道:“劳烦先生白跑一趟,驸马已经.....病逝了。”
‘慕映烟’强行压制哽咽的情绪。
华云祯看向床榻上已经失去气息的‘楚定驰’,目光一凝,问道:“草民能不能仔细看一看驸马?”
‘慕映烟’看了眼华云祯:“驸马的脉搏已经停了。”
即便华云祯医术再高超,摸不到脉搏也诊治不了病情。
华云祯道:“草民发现一些不对劲,请公主准许草民为驸马检查身体。”
‘慕映烟’呼吸一滞,立刻让开身子:“先生请。”
华云祯走到‘楚定驰’床边,将药箱放下,然后弯腰解开‘楚定驰’的里衣,看到他胸口处的几个红点,瞬间了然:“果不其然。”
‘慕映烟’同样看到了那几个红点,问道:“这是什么?”
华云祯道:“公主,驸马并非是病逝,他是死于南疆蛊毒!”
轰隆——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落下,把人都炸懵了。
‘慕映烟’心里涌起难以压制的怒火,狠声道:“查!整个公主府全都要查!”
多么讽刺!
执掌锦衣卫的长公主,驸马被人在公主府下了蛊毒,却一无所知。
想到这数个月,她眼睁睁看着‘楚定驰’身子一点点变得虚弱,甚至还埋怨他心狠,要丢下他们母子。
‘慕映烟’心痛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