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驰自然不会忘记赵府,只是赵府人多眼杂,地方又大,以兵马司的人手还不足以双线作战。
楚定驰在安排李华晖去瑞丰绸缎庄后,他就让楚昌亲自去定北侯府,让周昊仓出动锦衣卫暗探,对赵府进行秘密搜查。
而赵府和瑞丰绸缎庄的动静最终还是落在了某些有心人眼中。
陈平顺深夜起身,看向瑞丰绸缎庄的方向,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赵家要出事了。
他仅仅犹豫片刻,便吩咐道:“立刻把我们和赵世明的联系斩断,天亮后让大公子去一趟严府,告诉严主事,西城如今的水很深,我们不宜有太多动作,治安费的事先放一放,最好约束
管家应声,又问道:“老爷,赵家那边?”
陈平顺淡漠道:“和我们没有关系,以防万一,王友林那边也别再联系。”
“是。”
与此同时,王友林同样得到了消息,都是混迹多年的老油条,王友林同样感觉到不对劲,但他不像陈平顺那般有大的自主权,也不敢在深夜打扰邓府的安静。
王友林硬生生熬到了天亮,才亲自前往邓府,见到了邓光济,说了昨夜他打听到的消息。
邓光济听了以后的第一反应是:“我记得府里在西城也有一家绸缎庄。”
王友林听明白了邓光济的意思,心里一咯噔:“公子,如今赵世明会如何还不明了,此时不宜多动。”
邓光济点头:“本官还不至于如此冲动,但也不能不准备,让那家绸缎庄时刻准备着,一旦瑞丰绸缎庄倒了,立刻想办法打探浮华锦的配方。”
瑞丰绸缎庄能成为西城绸缎庄的龙头,靠的正是一种名为浮华锦的染布配方,由此配方染出来的布光滑漂亮,色彩绚丽,且不易褪色,深受京城的夫人小姐们青睐。
王友林不禁头疼:“公子,赵世明背后是宁远侯府,即便瑞丰绸缎庄真倒了,赵世明很可能为了给家人一条出路,把配方告诉宁远侯府。”
邓光济瞥他:“我又没让你从赵世明身上下手,赵府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王友林沉默,最终只得答应邓光济:“小人明白。”
因为云雨楼一事,邓家在西城颜面受损,王友林在邓光济面前也失了信任,若是能办好这件事,或许他能有机会重新得到邓光济的重用。
......
天亮后,夜里的暗流涌动显露在明面上。
宁远侯世子吴尧成带人出现在西城兵马司大牢前:“本官要见赵世明。”
郑长武只是看他一眼,不卑不亢道:“没有指挥使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见赵世明。”
吴尧成冷着脸:“你不知道我是谁?!”
郑长武道:“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
吴尧成气得脸色涨红,他身后的管家出声道:“大胆!这是宁远侯世子,五军营千总,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可以冒犯的?”
吴尧成很满意管家的表现,沉着脸看着郑长武,试图以气势压迫郑长武让开位置。
郑长武却是对此视而不见:“这里是西城兵马司!”
言下之意吴尧成身份就是再尊贵,在这里屁用没有。
吴尧成脸色阴沉得难看,他看着面前的一众兵马司兵卒,知道他没有硬闯的能力,更没有硬闯的胆子。
他阴鸷地看了眼郑长武:“你很好!”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兵马司。
回到马车后,吴尧成立刻道:“你去找赵家大公子,让他别找账簿了,我只要浮华锦的配方,他把配方交出来,我让他当新绸缎庄的掌柜。”
浮华锦是吴尧成最看重的,只要有浮华锦配方,哪怕瑞丰绸缎庄倒了,也可以有下一个。
管家一愣,低声道:“世子,赵世明不救了?”
吴尧成沉着脸:“我倒是想救,可你看到了,我连大牢都进不去,如何救?赵世明能不能从大牢出来,就看他自已了。”
“那他知道的那些事?”
吴尧成冷笑一声:“我宁远侯府是何身份?岂是一介商贾可以攀咬的,不必在意。”
不止吴尧成不担心赵世明连累宁远侯府,楚定驰也没想过利用赵世明把宁远侯府牵扯进来。
他只是想断了宁远侯府的一大财路,逼他们走上绝路罢了。
......
而另一边,昭云宫
慕映烟本打算今日出城踏青,刚醒来就得到锦衣卫传来的消息。
妙雪道:“据锦衣卫报告,他们按照楚世子的吩咐,已经从赵世明的书房暗格中找到账簿和浮华锦配方,请示公主该如何处理?”
慕映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宫女们替她梳妆,淡淡道:“把账簿交给西城兵马司,让他们从中找出证据,查封瑞丰绸缎庄,依律处置赵家众人,至于浮华锦配方——”
慕映烟勾唇:“公开吧。”
妙雪怀疑自已听错了:“什么?”
“将浮华锦配方在京城公开,这么好看的布料合该让大家都穿一穿。”
妙雪拱手:“公主大义。”
慕映烟闭上眼睛,让宫女替她画眉。
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前世楚定驰帮她画眉的画面。
那时的他们关系生疏又亲密,她怨楚定驰逼她嫁给他,却又不抗拒楚定驰的亲近。
甚至和楚定驰的相处,是她在应对朝堂压力之余唯一放松的时光。
比如画眉!
楚定驰想为慕映烟画眉,慕映烟知他没有经验,却依然由着他。
耐心地等他一次次画眉,又一次次不满意重新来。
慕映烟心里暗暗抽疼。
她爱上楚定驰的时间远比她以为得要早!
只可惜不论是她还是楚定驰,似乎都默认她不爱楚定驰是个既定事实,甚至时光流逝都不曾改变这个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