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驰把画像给朱晋刚,只是为了在卫邵辉面前表现得合乎逻辑,不管在他心里怎么想,朱晋刚都是常州卫指挥使,不能随便给他定罪。
哪怕他再怀疑朱晋刚,都应该先安抚他。
这是卫邵辉视角楚定驰应该有的逻辑。
但楚定驰没想到朱晋刚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见他拿着画像,整个人如同见了鬼一般,脸色苍白。
楚定驰立刻问道:“朱指挥使认识这个人?”
朱晋刚的表现实在太明显,楚定驰想忽视都不行。
朱晋刚抬头看向楚定驰,一脸苦涩:“大人,此人是姐夫的远房表弟李顺,一直跟在姐夫身边。”
他还有句话没说,李顺是王杰炜的心腹,王杰炜很信任他,李顺和王杰炜的关系可比朱晋刚亲近。
楚定驰神色一变,不是开始怀疑朱晋刚,而是他终于明白了卫邵辉的目的,他是想让朱晋刚自已捶死他自已。
刺客是朱晋刚小妾的弟弟,当初给刺客习武机会的人是朱晋刚姐夫的心腹。
这样一来,不仅朱晋刚被捶在坑底,连同王杰炜也有了嫌疑。
一箭双雕啊!
朱晋刚再次跪下:“世子,卑职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已经懵了,他很肯定自已和韩成民的死没关系,但他现在有些怀疑王杰炜有没有参与其中,或者有没有利用他?
楚定驰冷着脸:“朱指挥使,此人是你亲自指认的,我很难相信你。避免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即日起,你们二人住在府衙,对外说辞是协助我查案。”
卫邵辉本来还在看戏,一听这话愣了:“世子,为什么卑职也要留下?”
楚定驰瞪他一眼,没好气道:“若是让人知道堂堂指挥使被我扣在府衙,个说法。卫大人放心,只要不出府衙,你可以随意。”
“但朱指挥使就没这么自由了,你必须待在房内,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说罢,楚定驰挥手:“带朱指挥使离开,给他安排个房间,派人好好看守。”
两个骑兵立刻一左一右将朱晋刚夹在中间:“朱指挥使,请!”
朱晋刚眼巴巴看向楚定驰,见他面无表情,只得接受自已要被监禁的事实。耷拉着脑袋站起身,跟着骑兵离开了。
待房间里只剩下楚定驰和卫邵辉两人,楚定驰面色也没缓和多少,淡漠道:“你是常州卫指挥同知,朱晋刚犯下这么大的错,你当真一无所知,还是故意看他犯错,坐收渔翁之利?”
卫邵辉没想到楚定驰不仅没有安抚他,反而兴师问罪。
仅一瞬,卫邵辉就想明白了,楚定驰这是想先声夺人,提前堵住他的嘴,免得他闹事。
卫邵辉暗叹一声楚定驰处事老辣,面上惊慌道:“世子明鉴,卑职绝无此心,只是指挥使毕竟是上官,卑职岂敢对指挥使所做之事探查太多,而且依指挥使平日的言行,不像是会做出此事之人。”
见卫邵辉还不相信朱晋刚有罪,楚定驰暗道一声好演技,然后他也跟着演。
楚定驰冷哼一声:“他那是在演戏,你没看到方才都已经罪证确凿了,他还在演吗?我不管你有没有参与其中,你一会儿让你的护卫传出信去,就说你们二人要配合查案,用不了几日就会离开,务必安抚住常州卫,若是有人敢闹事,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卫邵辉面色一苦:“卑职遵命。”
心里却松了口气,楚定驰不限制他往外传消息,说明他怀疑的只有朱晋刚,不过是拿他打掩护罢了。
楚定驰不耐道:“下去吧,这几日老实一点,别给我添麻烦。”
看楚定驰挥之即去的样子,卫邵辉恭声告退,心里对京城权贵子弟的作风又有了深刻的认知。
哪怕他官职比楚定驰高,在楚定驰眼里,他们这些地方官还是低人一等。
卫邵辉冷笑,楚定驰不把他放在眼里正合他的心意,他恨不得楚定驰永远也看不到他。
卫邵辉刚离开房间,迎面撞上刘文昂,两个人对视一眼,面色都没有变化,连招呼都没打,错身离开。
刘文昂走进办公室,问道:“世子,下官方才看到朱指挥使被您的人带走了?”
楚定驰道:“韩知府被刺一案,朱晋刚有重大嫌疑,本官派人把他关起来了。”
多余的话,他没说,刘文昂也没问。
只是作出一副替楚定驰着想的表情,道:“世子这就把朱指挥使关起来,常州卫会不会出事?”
楚定驰道:“不只是朱晋刚,本官还禁止卫邵辉离开府衙。”
“什么?”
刘文昂骇然,整个人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卫邵辉也有问题?”
楚定驰见此再一次提升了刘文昂的重要性,他以为刘文昂只是一枚棋子,但他知道卫邵辉的身份,即便是棋子,也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他没问题!若只监禁朱晋刚一人,他手下的人难免闹事,加一个卫邵辉,可以暂且镇住他们几日。我已经派人去浙江调兵,等人一到,事情就该结束了。”
刘文昂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了呢,吓得他心脏差点跳出来。
“大人英明,有卫邵辉在,常州卫就摸不清大人的心思。”
楚定驰道:“你帮我看着点卫邵辉,虽然他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但也要防着一点。”
刘文昂心中大喜,故作犹豫道:“那下官去和他聊聊,探探口风?”
楚定驰点头:“可以!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