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映烟刚脱下喜服,外面就有人禀报:“公主,华先生到了,正在凤仪宫为皇上诊治。”
华云祯和楚定驰同一日进京,只是他来得悄无声息,锦衣卫在他进京后立刻把他送进宫,压根没在外面停留。
慕映烟大喜,立刻道:“去凤仪宫。”
轿子已经备好,慕映烟出来后,几个小太监立刻抬着轿子前往凤仪宫。
凤仪宫
此刻皇后和慕元初都看着华云祯为正宣帝诊脉,不发一言,很是安静。
慕元初得到消息比较早,来得也比慕映烟快。
待慕映烟赶到时,华云祯刚好为正宣帝诊完脉。
华云祯道:“皇上因政务繁忙,忧心过多,伤了心肺,草民可以开副药滋养皇上的心肺,但这只能缓解皇上的病情,若想要调理好身子,皇上必须保持足够的休息,切不能忧虑太深。若是还像以往一般勤政,草民也无能为力。”
说白了,正宣帝就是被累病的,太医们一直都在劝他多休息,只是正宣帝放心不下朝政。
这才严重到了威胁生命的地步。
华云祯虽然医术高超,但若是正宣帝不遵循医嘱,他再厉害也没用。
对此,慕映烟深有体会。
前世,她因思念楚定驰,夜里难以入眠,华云祯已经尽力在医治她,但慕映烟过不去自已心里的那道坎,华云祯也救不了她。
皇后本来都绝望了,见事情有了转机,一向温婉的她难得霸道一次:“皇上,元初和烟儿处理政务已经三个月,朝堂安稳,百官信服,这次江南之事也解决得妥帖,您可以放心了,接下来好好养身子吧。”
正宣帝经过这段时间,对慕映烟姐弟放心不少,含笑道:“烟儿,元初,朝廷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朕早就答应你们母后,陪她去江南看看,一直不曾兑现承诺,如今总算有机会了。”
慕元初愣了:“不是要休养吗?”
怎么还跑出去?
华云祯道:“多出去走走,对恢复更好。”
正宣帝需要的是放松,避免忧思过重,不是卧床静养。
慕映烟笑道:“既然要出去,就多去些地方,我大乾万里河山,风景好的地方不止江南,父皇带着母后多去走一走看一看,体会一番这大好河山。”
慕映烟这话听得帝后心动不已,两人对视一眼,道:“那就听烟儿的。”
慕映烟看向华云祯,温声道:“这一路上,就劳烦华先生了。”
华云祯道:“皇上勤政爱民,草民是大乾子民,自当尽力。”
华云祯去过不少地方,见到不少人间疾苦,却也感受到不少大乾的强盛和欣欣向荣,他对正宣帝很有好感,自然会尽力治他。
“多谢华先生。”
慕元初也郑重地谢了一声。
他才十四岁,若是失去正宣帝,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
正宣帝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说要去江南,当日就带着慕映烟姐弟召开小朝会。
几个大臣见到许久没见的正宣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生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正宣帝温声道:“诸位爱卿,朕登基二十年,自认还算勤政,于国于民,无愧于心。如今太子渐渐长大,已经可以替朕分忧,朕心甚慰。”
“朕虽贵为皇帝,却不曾好好看一看这大好河山,如今有太子监国,朕可以放心地将朝堂交给他,诸位爱卿容朕偷个懒,朕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众大臣稍微松了口气,只是出京而已,不出事就行。
严德昌道:“皇上勤政多年,为国为民付出众多,请皇上放心出京,老臣会尽力协助太子处理朝政。”
“臣等会尽力协助太子处理朝政!”
众大臣纷纷出言承诺。
正宣帝欣慰道:“有诸位爱卿在,朕很放心。”
这也是正宣帝召开这次小朝会的原因,他需要再次给慕映烟姐弟撑腰。
毕竟他只是出去游玩,又不是驾崩了,没必要偷偷摸摸离开,反而会让大臣们多想。
待大臣们离开后,正宣帝看向慕元初,道:“元初,朕本想禅位于你。”
慕元初脸色微变:“父皇?”
正宣帝道:“但你毕竟年幼,朕担心让你此时继位不利于朝堂稳定,有朕给你撑腰,你监国压力也小一些,待你处理几年朝政,熟悉了政务后,朕再禅位也不迟。”
“明年是会试之年,你多上上心,看看其中有没有可造之材,大乾想要长盛不衰,需要源源不断的有才之士为国分忧。”
这是在明晃晃地提醒慕元初培养自已的亲信。
慕元初点头道:“儿臣明白。”
正宣帝只有这一个儿子,父子之间说话少了很多顾忌,也没有什么猜忌。
正宣帝又看向慕映烟:“烟儿,这几年就得委屈你多帮帮元初了,看着他些,莫让他犯错。”
慕映烟点头:“父皇放心,儿臣会帮元初守好大乾。”
正宣帝揉揉她的头,笑道:“你马上就要大婚,今后和定驰好好相处,嫁给定驰你就是楚家儿媳,别因为朝政忽略了你自已的小家。”
慕映烟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一酸。
若是上一世正宣帝还在,她和楚定驰是不是不会弄到今天这一步。
只可惜没有如果。
时间的流逝不会因为单个人的留恋或者悔恨而停止或者倒流。
慕映烟定定心神,道:“儿臣会和驸马好好的。”
他们一定会好好的。
正宣帝打趣道:“还有三日才大婚,这时候就叫驸马?”
慕映烟神色平常,反问道:“不可以吗?”
慕元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慕映烟成亲后就不会住在宫里,也不会经常陪他用膳,不舍道:“阿姐,你成亲后能不能经常回宫住?”
慕映烟摇摇头,坚定道:“不会!”
慕元初忍不住瘪嘴:“阿姐不爱我了。”
慕映烟捏捏他的脸颊,温声道:“阿姐依然爱元初,但阿姐不可能一直陪着元初,将来元初会有自已的皇后和嫔妃,她们才是陪伴你一生的人。”
慕元初自然明白,但他还是忍不住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