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完成,剩下的就是静待结果。
大乾幅员辽阔,悬赏令传到地方需要时间,有意来京城的人到京城也需要时间,哪怕慕映烟勒令沿途驿站给予方便,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少。
不过京城周边也有不少府县,他们会是第一批赶到京城的人。
如今的公主府已经由刑部接管,所有到京城参与调查凤冠丢失一案的人,都可以到公主府登记造册。
为避免刑部在其中使绊子,负责登记造册的是公主府之人。
发出悬赏的第三日,就有人陆陆续续来登记造册,看他们的身份,有府县的各级官员,也有捕头捕快等人。
对此,公主府一律来者不拒。
而刑部对此却颇有争议。
官员来和他们抢功也就罢了,竟然连捕头捕快这等人也敢来,未免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但有公主府的人在一旁监督,刑部不敢做什么,只是默契地孤立外来者,不给他们提供任何情报。
慕映烟将此看在眼里,吩咐道:“让锦衣卫关注每个人的表现,记下所有滥竽充数者的名字。”
她没出面说什么,并不代表真的来者不拒,凡是没有能力却丢下公务跑来京城之人,都会被记下。
随后慕映烟便不再关注此事。
慕映烟的生辰在十一月,距今已经不足一个月,她不确定楚定驰会不会给她准备惊喜,所以她决定直接问。
这日,楚定驰下值回府,慕映烟就问道:“相公,马上就到我的生辰,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楚定驰挑眉:“一支簪子?”
“相公!”
两人都想起了成亲第七年,他们关系发生变化后的那个生辰。
“公主不喜欢簪子?”
楚定驰故意问道。
慕映烟挽住他的手臂:“若是相公亲自雕刻一支簪子给我,我就喜欢。”
“公主高看我了,我没这手艺。”
“反正我不要你买的礼物。”
慕映烟才不会在楚定驰遮掩,故作大度,她不满意就是不满意,要不然楚定驰真有可能送她簪子。
这人不解风情起来,能把人气死。
楚定驰问:“那公主想要什么?”
慕映烟早就想好了,立刻道:“我要一只相公亲手做的小兔子。”
楚定驰听言脸色微变,抽出手道:“让公主失望了,我不会做。”
慕映烟重新抱住他的手臂,目光灼灼看他:“相公会的。”
楚定驰沉着脸:“公主,兔子只有一只,一旦碎掉哪怕重新拼起来,也不是原来那一只。”
他挥开慕映烟,转身回了书房。
慕映烟被他的力气挥得身子一踉跄,垂眸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她明知提起此事会让楚定驰不开心,但她还是提了。
有些刺,只有露出来,才能把它拔掉。
书房内
楚定驰坐在书桌后,将自已置于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记忆不由得回到前世他和慕映烟成亲的第四年。
那一年慕映烟在她生辰前诞下他们的独子旭儿,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对慕映烟的爱意,让他决定制作一个非常有意义的礼物送给慕映烟。
他特意跑去瓷器工坊,和那些老师傅学习如何用陶瓷制作一只兔子。
他的动手能力一般,学了半个多月才勉强制作出一只兔子,在这之前,他弄了数百个废品。
从制作兔子,到烤制瓷器,都是他亲力亲为,他希望慕映烟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意。
这件礼物送到了慕映烟面前,她看起来也很喜欢,却只存在了数个时辰就碎了。
慕映烟将兔子放在床侧,但忘了小孩子好动,旭儿胡乱蹬蹬腿,就把兔子蹬掉了,摔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楚定驰看着自已努力了将近一个月的成果,就这么碎掉,心里很复杂,但旭儿毕竟还小,他除了在心里暗叹一句可惜,也没别的办法。
但让他心冷的是慕映烟的反应。
慕映烟看都没看地上的碎片,眼里只有旭儿:“让人把地面收拾干净,免得弄伤旭儿。”
楚定驰声音干涩地问道:“我送给公主的礼物碎了,公主就一点不心疼吗?”
慕映烟皱眉:“旭儿还小,驸马这是在怪他?”
楚定驰见慕映烟一点没明白他的意思,苦涩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如今重新回想起这件事,那些年被慕映烟无视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让他心里很是烦躁。
当初他费尽心思制作的兔子,碎掉了她一点也不心疼,如今怎么好意思让他再给她制作一只?
......
楚定驰在书房待了许久,连晚膳都是在书房用的。
眼看着楚定驰要宿在书房,慕映烟来到书房找他。
楚定驰低头看书,没有看慕映烟。
慕映烟坐在他对面,从袖中取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白鼠递到他面前。
楚定驰一愣:“这是什么?”
慕映烟一脸讨好道:“你的生肖是鼠,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小白鼠,送给你。相公不生气了好不好?”
楚定驰看着面前生动形象的小白鼠,忍不住问道:“公主学了多久?”
慕映烟不明所以:“大概一两个时辰吧,不过烧制很费劲,需要控制温度,弄废了几十个才成功一个。”
一两个时辰?
几十个?
楚定驰嘴角一抽。
这显得他像个废物。
慕映烟道:“相公要是还生气,就把它摔碎,我可以再给相公做,只要相公能消气。”
楚定驰的怨气被自已是个废物的情绪冲散一些,但他还是没那么容易消气:“公主,你总说我不解风情,我看你以前也没好到哪里去?”
慕映烟讪笑:“所以相公也应该理解我不是故意的。”
那只兔子外观一般,因为是楚定驰亲手制作,她才多了几分喜欢,但和旭儿没法比。
楚定驰当初那么问,她真以为楚定驰在怪旭儿弄坏了他的礼物,她还不理解为什么楚定驰要和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计较。
因为不上心,所以才会不解风情。
不论是楚定驰还是慕映烟,都是如此。
楚定驰垂眸看着面前的小白鼠,随手一挥打在地上,瞬间碎成数片。
慕映烟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一疼,为了这只小白鼠,她泡在瓷器工坊好几日,楚定驰只是轻轻一挥,就碎了。
“公主有何感受?”
“心疼!”
“我当时是心冷。”
“我错了。”
慕映烟乖乖认错。
楚定驰道:“我需要静一静。”
“书房太小,你若是不想见我,不如另找一间房?”
“不必,书房很好。”
慕映烟只得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