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大家都看向了陈老，这是啥意思？
陈岩石看向了祁同伟，“同伟！”
“一千多人，说个话都要吼，派代表谈能更节约时间成本。再说了，你们在这里聚集，其实已经犯法了！非法集会。陈老，您是老革命了，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我今天来就是告诉大家，之前省里了解、体会大家的心情，但是党纪国法，谁也不能越线。所以我来了，建议大家选出代表，然后其它人该干嘛干嘛去。”
“我们的股份……”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哀嚎着。
“职工股东站这边！”祁同伟退了一步，指了边上一块空地，很快，一群老弱病残过来，刚那妇人都算年轻的，也是，改制都三十年了，这些人自是会老。
黄毛也站了过去，并举手：“我替我爸，我爸郑西坡。”
“可以！父辈不在的，可以像郑家一样，派代表。”祁同伟点头。
但没人过来了，表明估计，这里的老弱里，就有代表了。
而刚刚的党员，大部分也是职工股东，他们的党徽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股东与职工之间，一下子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壁垒。连在一边看的陈老也不禁有些辣眼睛了。人数相差比例有点悬殊了。
祁同伟没管那些，直接对着股东阵营说道，“你们故意的吧？之前公益律师是不是让你们签字，帮你们打官司去拿回股份？这事陈老可在边上看着，官司正在打，省高院也盯着，已经证明了，蔡成功的股权代持书是伪造的，所以你们股权就一直是你们的。你们在这儿哭什么？”
回头看着陈老：“陈老，我没说假话吧？”
“是，官司在中院，就快结案了。不过他们听说，蔡成功欠了债。”陈岩石在祁同伟的面前好像就有点直不起腰来，或者在他一身正气下，有点直不起腰来了。
“蔡成功的债务要把为大风厂欠的债和他私人债务区分开。这就是省里派审计组下来查账的原由。你们放心，蔡成功私人债务，一分都不会让大风厂来还。但是，大家听好了，我在说但是，若是大风厂应该承担的债务，你们这些股东都要共同承担，这是股东的责任也是义务。这是写进公司法的。”
“凭什么，他经营不善……”人群又号了起来。
祁同伟不理他们了，都说了，那是公司法，都成法了，你还想翻天？转向了黑压压一片的普通职工们。
他对这些职工笑了笑，也对他们敬了一礼，“大家好，我是祁同伟。刚说了股东的责任和义务，现在说下职工的权益。
我知道大家都在想，我们为大风厂辛苦了这么多年，现在厂子这样了，我们被扫地出门，人家好歹还有股份，我们啥也没有，心有不甘！我特别理解。不但我理解，国家也理解，国家法律上明确的规定了，第一就是要保护大家的权益。
你们每一个人，都会优先被保障。哪怕大风厂破产，清算完财产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的安置金拨出来；剩下的清偿欠款；若是还有盈余，才按股份的份额分给各股东；若不够清偿债务，各股东也要按份额来承担债务。听得懂吗？”祁同伟放慢了语速，但声音更大，尽力让每个人都听到。
“就是债务与我们无关，不管厂子怎么样，我们都能拿到安置金。”一个年轻人脑子比较快，秒懂。跟着吼了出来。
“对！所以，你们赶紧选五位代表出来做监督小组，监督审计组和股东们，保证大风厂的资产能完整的结算清楚。剩下的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保证一分都不会少。”祁同伟笑了，说得掷地有声。
于是一声欢呼之后，一千多职工到另一边自已商量去了，没一个回头看股东们一眼。
他们跟着闹是为什么？股东们忽悠他们，他们拿回股份，他们才能拿到安置费，而陈岩石也说了，向政府要地，可以重建大风厂，他们的工作才不会丢。
可是现在这位祁厅解释了，大风厂兴亡与他们没半毛钱的关系。至于说重建新厂，他们看看那些股东们，眼睛都露出了鄙夷与仇恨。他们疯了，才会继续留在这儿。
五人小组很快就选出来了，也都是五十多岁的老职工，快退休了，他们的安置费也是最多的。正好可以在这儿守着。让年轻的放开手脚，出去找工作。
马刺一听他们要找工作，眼睛就亮了，立即一路小跑的过来，他没祁同伟的肺喉量，人家带了电喇叭，“同志们，省委省政府一直把大家放在心上，我们城郊的纺织工业园专门做出口服装订单，对于你们这样的本地熟手，求贤若渴……”
“就是，要找工作的出列，跟马省长走。”祁同伟瞅了他一眼，对着大家喊了一声。
马刺一听也是，谁听他发感慨啊，把人弄走才是第一要务。这个之前就和工业园那边谈好了，他们只要接收这一批人，省市给优惠税费政策。
这么一来，对方就觉得消化一千来人，有困难，但还不是不能接受。主要是，这些人都不用培训，手艺都没得说。
电话一打，工业园的车没一会就到了，车身上还有红色的条幅，热烈欢迎的字样。前面还弄了一个卡车，配着锣鼓，真的敲锣打鼓的把人接走了。长长的一条车队，只要想上，就不会让人落下。
等着把人都送走了，厂门口，除了黄毛，就真的全是老弱病残了。得亏是夏天，换秋天，这会二胡曲一上，把秋风秋雨愁煞人的细节拉满，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能哭。
当然，直播间现在就只能给这两位省领导点赞了，还有人在问，这不是摆拍吧？怎么省领导这么卷了？一个霸总一个喜剧人？配合还这么默契。
黄毛看到留言了，自已歪着头想了半天，“虽说很想说，这是因为我的编剧水平高，请的演员到位。但是现在不得不说，这真不是花钱就能请得来的。”
一句，“好想去现场看，不过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