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不给吴老师打个电话?”祁同伟笑了,回头鄙视了侯亮平一下,“老师会像你似的,开口就劝她离婚?老话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现在离婚,又没孩子,等于被抛弃,梁家是最最要面子不过的,刘奋羽翼已丰,他们家也没什么可挟制的,这会她肯定心有不甘的。所以现在老师让她离,或者不让她离,她都会炸毛的。”
“所以老师不会承担这个因果?”钟小艾点头,对于现在的梁璐,其实离或者不离,都是很纠结的。
“差不多!不管劝离还是劝和,回头人家都恨死你,我现在这么惨,都是你的错。拿把刀来捅你都是可能的。”祁同伟手一摊,看侯亮平在笑,摆了一手,“别笑,我真有案例。”
“看到没,你啊,怎么在京城混到今天的。”高育良指指侯亮平,摆摆手,自已果然拿了电话出去打了。看来老头也有私房话说给吴老师听。
“行了,我没事回厅里了。”祁同伟把书放回去,对他们说了一声。
“不吃饭了?”钟小艾没起身,她很了解他,知道这会留不住他。
“哪吃不了一口饭。”祁同伟摆了一下手,赶紧出去了。生怕被叫住!
祁同伟出大院时,就看到了梁璐,她慢慢的走着,显得心事重重。
祁同伟没敢停,车汇入车流,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其实回过头来想也是,《人民的名义》这本书通篇的反讽。原作者不愧为写官场文的顶流,每一本书都能红极一时,切中要害。不得不说,这本书更加犀利一些。
看看正面人物,沙瑞金、陈海红二,侯亮平豪门赘婿,陆亦可隐隐的董小姐。
像高小琴说的,你们这些出身权贵的人,怎么会了解我们这些底层老百姓的苦。然后很多人被这句话共鸣了。
有些人努力一辈子想到罗马,而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一个平民孩子说得更直白,说,‘我的终点,可能只是你的起点。’
高育良平民出身,祁同伟、高小琴都快是‘贱民’了。
还有半红不黑的李达康两口子,两个贫民,欧阳菁只是一个求爱的女人,欧阳菁进去了,李达康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好吧,他们重点要弄最大的反派,赵立春父子。在他们看来赵立春高不可攀,可是在京城那个高一等的阶层里,会不会还有一个高端的出身鄙视链?赵家父子正好是那个阶层鄙视链的底端?
他们这些平民子弟,没有家里的托举,每一步都比别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比那些生下就是副处的人,要艰难太多。
为什么观众看着这么难受,是在这些平民出身的俊杰身上看到了切肤之痛。原来我怎么努力都是没用的。
自已上一世,一路也是有贵人扶持的。真的低头办案,谁知道他?若不是他一直在武老他们老一辈的专家组里刷存在感,努力学习,他能凭着专业上位?就这样,他也走了三十多年。
这一世,其实高育良刚说的,若不是他背后隐隐有钟家的存在,他不会这么顺,能干的人多了去。他是很能干,可是也得别人给他机会。
‘身处谷底不自弃,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应该是剧中祁同伟最后的抗争吧。他抗争了一辈子,最终只能对天痛诉,“谁也不能审判我。”
是啊,至少像陈海、侯亮平这样的,是没资格审判他的。而且他的死也算是最惨烈的胜天半子,用自已的命,来砸了汉东的盘子。
当然,这本书里每一个人都在砸盘子,没一个想护盘。当然砸盘子的理由不同。
沙瑞金想砸掉一个旧的次序,建立一个新的秩序。一个由他说了算的新秩序;
钟家砸盘子就是在侯亮平被陷害后,趁我退之前,让你们看看,钟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以后再想牵钟家入局,就要慎重了;
其实赵立春也在砸盘子,‘我看到了结局,于是,我掀桌子了。大家都别玩了!我给我儿子找个饭辄子,我钱袋子挑的还是油汽集团,没阻止汉东经济高速运行,这你们还不放手,就不是真的反腐了,就是想弄死我。那大家都别过了!’
至于说原剧的祁同伟和高育良,就是小人物的自毁,你们神仙打架,我们这些小人物遭殃。
而像田国富、季昌明这些人,就是边上摇旗呐喊的主。因为天被掀翻了,地被砸烂了,与他们又有何关?最好把你们都送走。
祁同伟轻轻的摇摇头,觉得人生啊,果然处处都是陷阱,还是好好的回去研究案子吧。他现在有空也会看从各地报到部里的案子,提出他的看法,哪怕他不能亲去主持,但现在他的学生们也能独挡一面,这是他最欣慰的。有空他就帮着他们看看,扒拉一下细节。这反而是他每天最舒服的时候了。
而高育良打完电话知道祁同伟走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看到棋盘收了一下子一拍大腿,“我都快赢了,这小子一定是怕输,才跑的。”
侯亮平抱着肚子大笑,钟小艾也笑了起来,觉得祁同伟就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实性子里也有诙谐的一面。
“吴老师回来吗?”
“应该快回来了。”高育良坐下,看着这俩,“你们来,不会只是来告状和谈刘奋的吧?”
“问她!”侯亮平果然24孝老公,在钟小艾面前,他的确足够尊重。
“刘奋是主要的!当然,还有一个就是我私人的问题,那个您知道陈老那个养老院的底细吗?”钟小艾看着高育良。
她只查到那养老院是以这个名义,批了一块地,也真的盖个小别墅区出来。号称养老院,但不行养老院的实质。她若是一来就发现不对,那么省市领导怎么看这个事。
“我劝他搬出来了。”高育良想想没有正面回答。
若是祁同伟在这儿就会想到,剧里有这一段,陈岩石老俩口聊天,说建设厅的厅长住高干病房十八年,高育良有劝陈岩石去住,可是被陈岩石拒绝了,顺便还踩了人家建设厅长一下,认为他在吸民脂民膏。表现自已自费住养老院的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