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当初为什么要去参军？”吴老师忍不住问道。那时高中毕业，也能找个不错的工作。
“他是老大，但是脑子最差，那个成绩我们都没法说。每次开家长会，我和老陈啊……”王老摆手，一脸不可言说。
“我没文化，我还是希望他能多读书的，真的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没用！后来，他说想读职高，我和他妈不同意，让他读高中，结果高二预考都没过，可能怕我们生气，拿了高中毕业证，就报名参军了。”陈岩石摇头，轻叹了一声。
“后来部队来人说他入党了，我们还是高兴的，不过他从来没给我们写过信，倒是给陈阳他们写过信，我们看了，知道他在部队还可以……”王老轻叹了一声。
“他给陈阳写过信？”吴老师瞪大眼睛，忙问道。
“嗯，开头时，不过我那会生气，看了信，就气得撕了，没告诉陈阳。”陈岩石还是气呼呼的。
“真狠心啊，一封信没给我们来过？就像没有父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王老按了一下眼睛。
“哦，陈老，陈阳下午给陈山打电话了，陈山挺好的，陈阳也就是和他报了一个平安，顺便说把小皮球带走的事。挺好的。”吴老师看高育良不想说话，只能她来捧这个哏。她其实也不想说话了，但是，还没到陈海家，也不好冷场。
“你们找到陈山了？”王老一怔，她有时也会想起自已的长子，毕竟是第一个孩子，虽说出生时，她也害怕，也无措，但第一个孩子带来的悸动也是特别的。
他们到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山和陈阳那么恨他们。好吧，陈阳还能用祁同伟来解释。那陈山呢？明明他们曾经那么的倚重他。刚说了半天，他们对于陈山的不告而别，还有多年音讯全无，还是耿耿于怀的。
“是陈阳问的同伟，同伟只打听到一个电话号码，但并没有联系上。您知道，同伟不支持让陈山和陈阳回来，觉得小皮球应该在父亲的身边。万一陈海醒了呢。不过陈阳说，她只是和陈山报个平安，同伟才答应的。”吴老师摆手，解释了一下，顺便强调，“同伟现在也没电话了，他把字条给陈阳了。”
“你们就这么怕我们去找陈山？”陈岩石又怒了。他现在就是多疑且愤怒的炸药筒。
“我们也没和陈山联系，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高育良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他下午回家时，就看陈阳抱着吴老师哭，趁她去洗脸时，吴老师才说，下午陈阳在院子里打了半天的电话，眼泪汪汪的，等着她进来才问了一声。才知道，是她问祁同伟要了电话，和陈山联系上了。
高育良自是知道，能说半天，能让陈阳痛哭流涕，说明两兄妹谈得还不错。应该心结已解，不然，也不会和吴老师说哭了。能面对了，也算是好事。
就像刚刚在机场，祁同伟能坦然的对陈阳说，曾经那个祁同伟是用生命爱过陈阳的。他无愧亦无悔。但他也表明现在他更爱刑侦，他能坦诚自已，也能决然的说不要再联系了，我们没有关系了。这也是说给陈老夫妇听的，我们没关系了，离我远一点。
而陈阳这回回来表现的，也就像曾经祁同伟和他说的，陈阳是个很决绝的女子，她做决定很快，非常有主见。
他这几天和陈阳说起欧美法系的近年优缺点，也能看出，这个曾经看着不怎么显山露水的学生也是出乎意料的优秀，但因此，他更疑惑了，陈山现在算是兵王了吧？而陈阳如此的优秀，那么，为什么对父母深恶痛绝？
为什么那么恨？说为了爱情，高育良也不相信，真为了爱情，祁同伟身中三枪，陈阳没去；祁同伟在乡下普法三年，陈阳也没去过。若不是今天的表白，他其实也不信他们之间有爱。
所以，他现在才想明白，陈老夫妇与子女之间是有隐情的。现在可以肯定了，两老是真爱，然后子女们除了陈海，其它都是意外了。
回头对陈岩石夫妇笑了笑：“你们也别找同伟，同伟连我们都不告诉，之前我找陈阳回来，同伟都气了我半天，就一直说不该找陈阳的。
就是觉得不能打扰陈山、陈阳的正常生活，人家也过了大半辈子了，好容易平静了。这就不是他们该负的责。”
“你们放心，对于这样的不孝子，我们讨饭也不会去找他的。”陈岩石愤然的说道。
“陈山现在在做什么？”王老还是扯了丈夫一下，忍不住问道。
“一级军士长，他好像对技术很有天份。”高育良本想说不知道的，但又怕他们去找祁同伟，还是答道，“听说已经结婚了，不过不知道具体的。有没孩子，孩子多大了都没说。”
“祁同伟也不知道？他不是神探吗？”陈岩石怒道。
“总不能公器私用，再说，您天天举报他住办公室，占公家的便宜，真的用工作关系去替您查陈山，那才是真的公器私用了。您不批评，我也得批评他的。”高育良对他笑了笑，故意打着哈哈，“您当初也和我们讲过，您年轻时，也常住办公室。”
他在怼完田国富之后，就想和陈岩石谈谈，陈岩石这么举报祁同伟，其实对祁同伟的伤害也挺大的。
就和当初对赵立春一样，赵立春到现在还有好逸恶劳的名头。说他吃不了苦，没一点共产党员的先进性。
而祁同伟一个刑警，被举报占公家的便宜，总有些人会相信，或者说，他们只想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真的被陈岩石逼着搬出去了，或者说去常委会检讨，那是要有记录的。得跟着祁同伟一辈子。
就像高育良说的，他们学法律的，绝不能轻易认错的。对祁同伟也是，哪怕走专业，也不能跑到汉东，还被黑一下。
“他怎么和我们年轻时一样？我们那时住办公室，那是家里小，孩子多，国家百废待兴，大家都拼着一口气拼命干。他现在就是懒，在办公室住着，吃住都有人管。这和我们那时能一样吗？”陈岩石忙辩解道。
陈岩石原本也不会和高育良这么疾言厉色的，不过，这回陈阳回来，陈岩石看陈阳不回家，却住在高育良家，感觉就是高育良在故意打他的脸。这会高育良自已提出来，他自是要大说特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