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全程见证了小家伙哭着控诉的模样。
她死死地攥着饭盒的把手，指尖都攥得发白，整个人愣怔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昀川坐在轮椅上的背影，心情复杂。
李雪吟眉心紧拧着，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这几年她一直待在国外，前些日子刚回了国，只听说了秦昀川离婚了，似乎还闹了些误会，还有就是他做任务闯了祸。
至于具体的细节，她倒是一概不知。
可却没成想，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已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秦昀川？
这么扭曲、变态，还出轨，甚至把自已的孩子跟小三的孩子互换了。
这人分明和她记忆里的那个善良又温柔的男人截然不同，甚至像是两个人一般。
李雪吟深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看着年年，仔细地打量着他的模样。
她早就知道秦昀川结了婚，也有一个儿子。
这些她在见秦昀川之前，已经说服自已看淡了，不要在意，可如今亲眼看到他的儿子，心底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生出一些异样。
像是被人闷头打了一棒似的，特别难受。
她盯着秦昀川的背影，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已，他绝对是有苦衷的。
毕竟他从前救了自已，他是个很善良的人，不是吗？
很快，秦昀川就察觉到了身后炽热的目光，连忙假装往一边看了过去，余光却在打量着身后。
在看到李雪吟的身影后，他搭在轮子上的手下意识地就收紧了，额头也渗出了些冷汗。
坏了。
李雪吟对他一直是有些滤镜的，可刚才他的那些不好的事情全都被人拿出来说了一通，看李雪吟愣在原地的模样，怕不是全都听完了。
不行，他决不能就这么吓走一个靠山。
想到这，秦昀川敛下眸子，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强迫自已收敛起脸上的阴鸷。
不过片刻，他再抬起头时，眼底的恨意已经全然变成了委屈和自责，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一边看戏的护士们和医生被他这副模样弄得都有些懵了圈。
这又是演哪出呢？
秦昀川直接将周遭的目光全然忽略，自顾自地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一副懊恼的模样，坐在轮椅上朝着周围鞠了个躬。
他语气满是自责：“对不起各位，我的腿一直没什么进展，我太着急了，接受不了自已变成一个残疾，所以情绪才这么激动，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哪怕我的腿以后治不好了，我也会坦然面对的……”
秦昀川声音发抖。
老爷子站在不远处，看到秦昀川突然的变脸，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这伪装未免也太假了，能骗住几个人？
“跟太爷爷走，不在这待着了，简直晦气！”
老爷子懒得搭理他，更不乐意看他做戏，转头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秦昀川没再去管老爷子，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来拆他的台，道完歉后就只抬手捂着自已的脸，不停地往下掉眼泪。
李雪吟连忙走上前，眼睛通红：“昀川？你没事儿吧？脸疼吗？我带你去上药吧？”
方才秦老爷子打的那两拳特别重，肯定很疼。
看到秦昀川指缝里不断往外渗出的泪水，李雪吟简直要难受坏了。
她就知道，秦昀川绝对不是那样狠毒冷血的男人，他就是因为腿受伤了，所以才会情急之下说出那种话来。
毕竟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倘若她的腿残疾了，以后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她怕是也会变成一个疯子。
想到这，李雪吟更心疼了。
他变成现在这样，一定是被逼的，所以才不得不做出什么来伪装自已。
李雪吟声音格外温柔，轻轻地问他，生怕伤到了他的自尊心一般。
秦昀川吸了吸鼻子，最后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眼泪，这才抬头看向李雪吟。
看到他肿起来的半张脸，还有满是淤青的眼圈，李雪吟连忙推着轮椅往病房里走，生怕耽搁他上药。
人一走，护士站的几个护士都连声叹气。
尤其是林小琪，方才的眼泪都还没擦干净，这又看到这一幕，简直要无语坏了。
她看了看一边的许蓁，欲哭无泪：“蓁蓁，你说这种人渣怎么到哪都有女人对他好？”
没道德没男德，到底这些姑娘都看上他哪里了？
好不容易盛南汐逃离了他的身边，结果现在又一个大小姐护着他。
死男人，命可真好。
许蓁拍了拍她的肩，长叹了一口气，“风水轮流转，他会遭报应的。”
“但愿吧，这种人但凡过得好一点，我都是真不爽啊！”
很快，李雪吟就推着轮椅进入了病房内。
原本秦昀川所在的病房里是还有另外两个病人的，不过这几天他们两个人都相继出院了，如今就只剩了秦昀川一个人。
秦昀川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勾了勾门，在被推着进来时顺带将门给关上了。
李雪吟满心都是刚才秦昀川脸上的伤，自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还当是开着窗风吹的。
她将轮椅推到病房最里面后，才停下来，随后她就直接坐到了一边空着的病床上。
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进入了短暂的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
“雪吟。”
片刻后，是秦昀川打破了寂静。
他嗓音有些沙哑，喊了声她的名字。
“嗯？”
虽说知道秦昀川方才是被迫的，可想到他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李雪吟还是有些心情复杂。
她轻声应下。
“你能不能到我跟前来？”
秦昀川轻声开口，声音颤抖。
李雪吟一听他的声音就心软，自然没有拒绝，立马抬脚走到了轮椅的前面，和他相隔了半步，低垂着眸子看着他。
离这么近看到他脸上的伤口，李雪吟呼吸一滞。
她还没有缓过来，下一秒，突然察觉到自已的衣服上有一股力，侧眸看过去，才发现秦昀川不知道什么时候伸手抓住了她的裙角。
她愣了一下。
没等她开口，秦昀川就先说了话。
他红着眼，眼皮也耷拉了下来，眸子晦暗，一开口就带着哭腔：“雪吟，我只有你了。”
“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只剩下你愿意对我好，是你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让我有了希望。”
“如果你都要放弃我，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发生了刚才的事儿后，原本李雪吟内心是很挣扎的，可她一敛眸看到男人眼眶通红，面色苍白的模样，心底就只剩下了钝痛。
“昀川……”
李雪吟紧咬着下唇，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可裙角却被拽的很紧，动弹不得。
“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秦昀川的眼泪当即就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了病号服上，无声地落泪，英俊的脸带着伤，格外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