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要对她负责,这些年便一直逼着自已接受。”
“外面传的那些风言风语,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李雪吟看着他,心底不可控制地生出了一股痛意,“昀川……”
秦昀川按捺不住那股复杂的情绪,叹了口气,眼神黯然地继续道:“我之所以忽视了儿子,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毕竟这一切太突然了。”
他说的很惨,声音发抖,甚至还带着些哭腔,把自已从三百六十度描绘成了一个受害者。
恰好,李雪吟就吃这一套。
她快要心疼死了。
看着李雪吟眉头紧皱,眼里甚至还湿漉漉的样子,秦昀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蓦地,他神情可怜,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李雪吟,吸了吸气。
“这么些年,我过的像个囚徒。”
“我真正喜欢的人一直被我深深地藏在心底,每次当我想勇敢一次的时候,都怕万一戳破了这层纱,和她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真正喜欢的人。
李雪吟攥紧拳头,心跳漏了半拍,脱口而出:“是韩雪薇吗?”
她听说了,这些年,韩雪薇和秦昀川的关系特别亲密。
除了她,还能有谁?
秦昀川:……
听到韩雪薇的名字,秦昀川拧紧了眉头,表情瞬间变得扭曲了起来,差点没气得吐血。
他现在听到这个疯女人的名字都觉得晦气。
韩雪薇如今简直就是他的黑历史!要不是因为她,事情怎么可能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不要提她的名字,”秦昀川黑着脸,挪开了视线,眼底明显地不悦,冷声道:“她就是个疯女人!”
“我身不由已啊……”
注意到李雪吟眼底的疑惑,秦昀川咬牙切齿地吸了口气。
“这么多年,她动不动就拿自杀来逼我…你知道我被她威胁得有多苦吗?”
“要不是看在我那个已故战友的份上,我早就咬咬牙不管她了。”
李雪吟眼底难掩错愕,格外动容。
秦昀川和韩雪薇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实情居然是这般吗?
“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秦昀川苦涩地开口,说着指了指自已的腿,“我这么年轻,就废了腿,成了个残疾,部队待不下去了,家也散了。”
他眼圈发红,指了指斜前方,声音哽咽不已,“这么些个日夜,我甚至想过,是不是从楼下跳下去,我就彻底解脱了。”
窗外阳光明媚,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胡茬和眼里的血丝格外清晰。
李雪吟仔细看着他的那张脸,还有鬓角几根明显的白发,心情格外复杂。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一副凄苦的样子,可分明多年前她看到的秦昀川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他身上最吸引她的部分,也是那一股独特的少年气。
而且他善良、勇敢,更是不可多得的好品质。
李雪吟有些鼻尖发酸。
她伸手拍了拍秦昀川的手背,温声安抚道:“昀川,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尾音落下后,李雪吟的眼底闪过一瞬的无奈。
她虽然安慰着秦昀川,可实际上她的心情却一点都不乐观。
之前韩雪薇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地步,这种情况下,哪怕她找人将秦昀川的腿给治好了,他也没办法再回到部队了。
而且他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服从组织安排,这也是一条罪状。
上面不惩罚都是好的了。
可秦昀川却对李雪吟心中所想的这些全然不知。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想必是已经替他安排好了前路,只要他腿恢复好后,绝对能飞黄腾达。
想到自已前路一片光明,秦昀川的嘴角都压不住了,笑意不断。
可他怕李雪吟觉察到不对劲,看出他方才是演的一出苦情戏,又连忙抬起手,捂住了嘴,拧着眉故作一副悲伤难过的模样。
有了手掌的掩盖,秦昀川的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放肆,眼底闪过一阵精明。
果然他这种优秀的男人,天生就是注定的命好,这般好的命格,不论是谁出现,都没办法改变的。
原以为没了盛南汐之后,会对自已全家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
可他现在才发现,和盛南汐这种普通家庭出来的女人分开后,他只会越来越好。
只希望以后等他娶了李雪吟之后,李兴安能争气一些,早日当上外交官。
有这样的岳父,看谁还敢惹他不快!?
包括盛南汐,怕是连给他提鞋,他都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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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之后,夜色像是一块深不见底的蓝色幕布一般,一寸一寸地浸透了天。
筒子楼的炊烟一阵阵散去后,紧接着,持续了许久的喧嚷便逐渐消散了。
盛南汐走到家门口的院子里,将今天洗好晒干的床单收了回来。
走进屋时,两个小崽崽已经乖乖地入睡了。
她将被单放在一旁的小床上叠了叠,收到了衣柜里。
这几天她每天收拾一点,循序渐进地将空间里的东西一点点往外拿。
当然,今晚也不例外。
如今她和崽崽们必需的锅碗瓢盆什么的,她都已经收拾了出来,空间里剩下的东西,大多都是她的私物了。
盛南汐意念微动,转眼间,整个人就进入了空间之中。
空间的一角是她专门堆放杂物的,因为两个孩子都睡了,盛南汐便也不着急,干脆直接搬了个小马扎过来坐下,在一堆大包小包里寻找着能用到的物件。
结果在一阵翻找中,突然,一个木质的首饰盒突然滚落在了地上。
“咚——”
听到首饰盒摔在地上的声音,盛南汐立马循声看了过去。
在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后,她心头一颤,连忙弯下腰,将盒子给捡了起来。
好在这首饰盒比较结实,这么一摔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似乎因为放的太久了,盒子上的锁扣都有些氧化生锈了,但盒子却还是很好看,尤其是和面上雕刻着的桃花和喜鹊,简直栩栩如生。
盛南汐指尖收紧,不断地摩挲着木盒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