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冲进屋里，屋子不大，陈设简陋，一股淡淡的霉味和中药味混杂在一起。
他的目光很快就定格在了厨房墙角。
那里靠着一个袋子，袋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面粉。
王莽几步就跨了过去，将袋子抓进了手里。
“哎！那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老妇人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害怕了，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王莽。
“行行好，给俺们留点吧！俺家老头子病得下不了床，就指着这点面粉熬日子呢！没了它，我们俩都得饿死啊！”
王莽被她抱住腿，脸上瞬间浮现出不耐烦。
“大妈，我先借你点面粉吃，后面绝对还你！”
见老妇人依旧不松手，王莽抬起另一只脚，毫朝着老妇人的肩膀踹了过去。
老人惨叫一声，整个人被踹得滚到了一边，半天没能爬起来。
王莽弯腰扛起那半袋面粉，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这点分量，顶多也就够他和老娘吃个两三天。
不行，还得再搞点。
很快，王莽想到了另一个人——宋杨。
“咚咚咚！”
来到门前，他抬手敲门。
“宋杨！在家吗？开门！”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刚才的事也就算了，政府派发的救援物资到了！每户一份，赶紧出来领一下！”
见没有回应，王莽皱起了眉头。
他不信邪，再次敲响了房门。
“宋杨！听见没有？救援物资！吃的！再不出来我可给下一家送了啊！”
“到时候没有了你可别怪我！”
王莽一边等待，一边把腰上的菜刀握在了手里。
只要门打开，这把菜刀就会架在宋杨的脖子上。
到时候，宋杨家里的所有物资，都会到自已手里。
至于宋杨的命，他想留就留，想杀就杀！
此时的宋杨，正站在门后，王莽在外面那套说辞，他听得一清二楚。
救援物资？骗鬼呢。
外面的王莽正用手指试图抠挖门上的猫眼。
想看看屋里的情况？
宋杨伸手握住门内侧猫眼的底座，稍一用力。
这猫眼早就被他提前处理过，轻轻一旋，整个部件便无声地脱落下来，被他稳稳接在手里。
门上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圆孔，正好对着外面。
门外，王莽正用手指笨拙地抠着猫眼外侧的边缘，心里还在琢磨怎么才能把这玩意儿弄掉。
冷不丁，那小小的镜片连带着金属外圈，竟像是自已松脱了，轻轻砸在他的指尖上。
“嗯？”
王莽一怔，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有些纳闷。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刹那，还没来得及凑近那个小洞细看，一股尖锐的破空声猛地从洞口响起！
“噗嗤！”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钻心的剧痛瞬间从他捂在门洞位置的左手掌心炸开！
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穿透！
“啊——！”
王莽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低头一看，一支乌黑的弩箭，约莫十五厘米长短，已经洞穿了他的左手手掌。
锋利的箭头带着血珠，从手背硬生生透了出来。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腿一软，那半袋沉甸甸的面粉被他踢倒，袋口裂开，白花花的面粉撒了一地。
“我草！”
王莽嘴里的脏话还来不及完整地吐出来，第二支弩箭，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飞掠而过。
嗖——
劲风刮得他头皮发麻，几根头发丝飘落下来。
王莽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地上的面粉和手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冲回了自已家门口。
“砰！”
他一把甩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像一滩烂泥一样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呼……”
胸腔剧烈起伏，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抬起颤抖的手，死死捂住还在淌血的左手掌心。
指缝间，鲜红的血液止不住地往外渗。
王莽疼得龇牙咧嘴，他怎么也没想到，宋杨竟然真的敢动手，而且还用弩箭这种阴险的东西！
这小子，是疯了吗？！
缓过神来，王莽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愤怒所取代。
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躲在门后，对着宋杨家的方向破口大骂：
“宋杨！你他妈的给老子等着！有种你一辈子别出门！
你等着！老子早晚弄死你！我王莽发誓，不弄死你我就不是人养的！”
“你给老子记住！这事儿没完！绝对没完！”
王莽背靠着门，左手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像是有无数根小针在不停地扎刺。
他低头看着那支贯穿手掌的弩箭，乌黑的箭身，锋利的金属箭头，以及从手背透出的、沾染着血肉的尖端，都让他头皮发麻。
这玩意儿必须拔出来！
王莽咬紧牙关，右手颤抖着握住箭杆靠近手心的部分。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发力！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嚎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拔出箭头的瞬间，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又是一黑，冷汗刷地一下浸透了后背。
他胡乱地扯过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死死按在伤口上，试图止血。
“消炎药，必须消炎。”
王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客厅的储物柜。
他记得这里好像放着一个家用医药箱。
翻箱倒柜，柜子里的东西被他粗暴地扒拉出来，散落一地。
“妈的！药呢？！”
“找什么呢？魂儿都要被你吓飞了！”
里屋的门开了，林老太走出来，看到王莽手上的血，表情顿时变了。
“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么搞成这样？”
“这个以后再说，家里的药呢？碘伏！酒精！消炎药！快找找！”王莽吼道。
“药？早没了！”
“什么叫没了？？”
王莽瞪着眼睛，不敢相信。
“医药箱里的东西早过期了，我扔了！前段时间我想去买点感冒药、消炎药备着，小区门口那几家药店，货架子都快被搬空了！
别说消炎药，连个酒精棉球都买不到！听药店老板说，是被人提前包圆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
听到这话，王莽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愣在了原地。
提前搬空了药店？
他猛地想起了宋杨，想起了那洞穿他手掌的弩箭，想起了对方那有恃无恐的态度。
一股寒意，比手掌的剧痛更加刺骨，瞬间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那个宋杨他早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早早的把药都弄走了！
王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发炎、感染。
在这个没有医院的鬼世道，细菌一样能要了他的命！
“宋杨，你给我等着。”
王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