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天,时间在平淡中缓缓流逝。
事务所里并没有什么紧急的任务,陈守也乐得清闲,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沙发里。
中午时分,正好赶上央金那丫头放假,不用去学校。
于是,陈守便大手一挥,带着王寻雪和央金,还有徐社。
四人一起浩浩荡荡地杀向了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
热气腾腾的火锅,各种新鲜的食材在锅中沉浮。
然而,王寻雪有些心不在焉、坐立不安。
她时不时地走神,筷子夹着毛肚在锅里涮了半天,结果不是涮老了,就是直接掉进了锅底。
“寻雪姐,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央金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王寻雪被央金这么一问,支支吾吾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紧张。”
“紧张?紧张什么?”陈守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不就是晚上出一趟任务嘛,又不是去闯刀山火海,有什么好紧张的?”
王寻雪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加纠结了。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陈守,又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无辜的央金,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就说嘛,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分析。”央金在一旁煽风点火。
王寻雪声音细若蚊吟:“我其实昨天跟你要求一起出任务,是一时冲动。”
“嗯?冲动?”陈守有些意外,“怎么说?”
王寻雪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只要一想到我那老公,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忍不住想亲手杀了他!”
她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和杀气。
“所以我就想让自已尽快地成长起来,变得更强,然后回去......”
“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答应带我一起出任务。”王寻雪脸上露出一丝懊恼和不安,“我昨天晚上回到家里,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害怕,越想越觉得自已太冲动了。”
陈守听完,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叹。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种事情,急不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踏出这一步,那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万事开头难,你之前不是杀了两个人,这一次就七八个。一步一步来,放心,总有一天,你能一次性杀上百个。”
这话放在其乐融融的火锅店有点奇怪。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央金,突然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
“我听说啊,陈守哥哥他干完一件,最少都能拿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报酬呢!”
王寻雪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央金。
央金则眨巴着她那双纯真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继续说。
“你不是想报仇吗?那你就可以跟着陈守一起去做任务,然后跟他接向他要报酬。等你攒够了钱,就可以直接花钱请陈守帮你把你那个坏蛋老公给咔擦掉!这样不是又快又安全吗?”
“噗——咳咳咳!”
陈守听到央金这番的发言,咳嗽出声。
“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他没好气地瞪了央金一眼。
王寻雪也被央金这番话给惊得不轻,连忙摆手解释道:“陈守,你别听她瞎说!我这次跟着您出去,真的就是想涨涨经验。绝对没有想过要跟你分钱什么的。”
她生怕陈守误会,以为自已是想借机占便宜。
陈守看着王寻雪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这次任务,你就安心跟着我。至于其他的,不用想太多。”
下午,事务所依旧风平浪静。
很快便到了下班时间。
因为王寻雪晚上要跟陈守一起出任务,而她的出租屋里又没有人照顾央金。
所以,央金便只能暂时留在事务所里,由徐社负责照看。
可怜的央金,只能苦哈哈地趴在徐社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奋笔疾书地赶着家庭作业。
“早点回来。”徐社指了指旁边愁眉苦脸的央金,“我可撑不了那么久。”
陈守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开着低调的黑色轿车,朝着海湾港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王寻雪显得异常紧张和局促。
她坐在副驾驶位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身体绷得紧紧的,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光是系个安全带,她就反反复复地拉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地扣上。
陈守看到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她自已调整好。
他想起了自已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的王寻雪还要不堪,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走路都差点同手同脚,就差没当场尿裤子。
相比之下,王寻雪的心理素质,已经算是比当初的自已好太多了。
一路畅通无阻,轿车很快便抵达了海湾港的外围。
夜幕下的海湾港,依旧灯火通明,一片繁忙的景象。
巨大的龙门吊矗立在码头上,缓缓地移动着,将一个个沉重的集装箱从货轮上吊起,再精准地放置到拖车上。
各种运输车辆来回穿梭,发动机的轰鸣声、汽笛声、以及工人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这里,没有朝九晚五的固定作息,只有永不停歇的货物运转。
陈守将车停在了一处相对隐蔽的树林旁,然后和王寻雪一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树林之中。
他们找到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从这里,可以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港口码头的景象,同时又能很好地隐蔽自已的身形。
两人猫在茂密的树丛后面,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夜,越来越深。
港口上的作业速度,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那些忙碌了一整天的工作人员,开始三三两两地收拾工具,陆续离场。
巨大的龙门吊停止了工作。
喧嚣和嘈杂渐渐退去,只剩下海风吹过集装箱时发出的呜呜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
一排排如同积木般堆叠的集装箱,在清冷的月光下,静静地伫立着。
陈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时间已经悄然接近了晚上十一点。
他轻轻地拍了拍王寻雪的肩膀。
“时间差不多了,新哥他们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得找个更好的观察点和接应点,先潜伏起来。”陈守压低声音说道。
王寻雪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在哪个位置进行潜伏和观察?”陈守突然开口问道。
王寻雪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愣。
转而,她立刻明白,这是陈守在对她进行考验,也是在给她一个独立思考和判断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仔细地观察着下方港口码头的地形和布局,脑海中快速地分析着各个位置的优缺点。
思索了片刻之后,她伸出手指,指向了不远处一座由数个集装箱堆叠而成的小高地顶部。
“我觉得那个位置比较好。那里地势相对较高,视野开阔,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港口中央的交易区域,而且周围有其他集装箱作为掩护,不容易被敌人发现。最重要的是,如果发生意外,从那里撤退也比较方便,有多个方向可以选择。”
陈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王寻雪选择的这个位置,确实不错,攻守兼备,视野极佳,与他自已心中的几个备选方案不谋而合。
“嗯,分析得不错,有道理。”陈守大手一挥,语气随意地说道,“那就听你的,咱们就去那里等着。”
“啊?!”王寻雪闻言,傻眼了,“就这么随意吗?你不再考虑一下其他的方案吗?”
她没想到,陈守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就采纳了她的建议,而且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万一我选错了位置,导致任务失败了怎么办?”王寻雪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
陈守看着王寻雪,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向你那个所谓的丈夫复仇。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必须学会为自已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决定,承担相应的责任和后果。”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很多时候,根本没有时间让你去反复权衡和犹豫。一个错误的判断,就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相信自已的判断,并且,为之负责。”
王寻雪愣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