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闲扯了会儿, 曲晚宁看一眼时间,没跟傅宜璇继续聊。
下楼。
这会儿刚下午五点多,瑰丽的晚霞一点一点的染红了半边天,像是一场经久不息的绚丽烟火。
她站在客厅看了会儿。
周姨正领着几个佣人修理院里的花草, 见状忙迎上来问:“太太, 您看院里种什么花比较好?”
曲晚宁对这些没有忌讳的, 让她们看着办。
周姨应下又问晚饭。
她想了想, 说了句等会,拿出手机点进微信里和傅宴州的聊天界面。
纠结几秒, 曲晚宁问:【你晚饭回来吃吗?】
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快得让她甚至产生一种傅宴州似乎一直在等着她问的错觉。
傅宴州:【回去。】
曲晚宁驱散脑海里乱糟糟的想法, 抿唇又问准确时间:【几点?】
傅宴州:【六点。】
曲晚宁盯了几秒, 脑海里冒出个念头。
下班还……挺准时?
她压下念头,回了句那我让周姨等会做饭就把手机重新装进口袋没再看。
拿了条毛巾简单进浴室洗漱。
再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漆黑的夜幕只有零星几个星子点缀在上面, 暗的几乎看不见。
曲晚宁拿出手机看了眼天气。
明天没雨。
她放下心来,想到傅宴州还没到家, 找出地图大概估算了下距离。
确实挺远。
其实也没必要每天这么麻烦的来回。
傅家那么多地产,找个离公司一样近的地方完全可以。
她住哪里都可以。
没有很挑。
曲晚宁眨了眨眼,想着等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跟他提一下。
临近八点, 傅宴州才到家,洗漱完已经快十点。
听见动静,曲晚宁微微擡眼。
男人揉着还在滴水的碎发出来,身上松松垮垮地套了件银灰色的真丝睡衣,因为洗澡金丝眼镜一早取下放在床头柜上, 眼睫沾了点水,极大的柔和了过分锐利冷漠的眉眼, 显得禁欲又清冷。
傅宴州握着毛巾走近。
他个头很高,气场也很强,就算什么话都没说也带来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不知怎的,曲晚宁莫名觉得有点紧张。
不同于领证那晚生气各自睡觉。
这一次她清楚明白傅宴州还喜欢自己,总感觉怪怪的。
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心情慢慢升腾。
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可心就是跳的很快。
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曲晚宁舔了舔唇。
下一秒,脑海里不经意浮现出她曾经跟岑媛她们在午后偷偷看过的一些国外电影。
回忆了下内容,她脸颊开始有些发烫,一路蔓延至耳朵和脖颈,像是染上了胭脂又像是喝多了酒。
曲晚宁挥挥手给自己扇风,试图让脸上的热意降下去点。
可似乎是徒劳,不仅没有用,反而让她觉得脸更烫了点,她想如果现在照镜子她一定很狼狈。
她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
这还没怎么样呢,一定是因为她皮肤太.白了,很容易上色的缘故。
她这样想。
眼见男人越走越近,她咬了咬唇,起身丢下一句我去阳台透透气就埋着头越过他往外走。
“等等。”他握住她的胳膊。
修长的大手白皙清瘦,指节分明,分外的养.眼。
曲晚宁这会儿却没心思欣赏,强作镇定地问了声:“嗯?”
男人缓慢扫了她一眼,语调透出几分刚洗完澡的慵懒随意,一字一句低沉又悦耳:“很热?”
她眨眨眼,开始睁着眼说瞎话:“可能空调调的太高——”
话还没说完,傅宴州越过她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到了十六度。
簌簌的冷风从出风口吹过来,这个位置刚好迎着风,冷不丁地一吹,曲晚宁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
男人放下遥控器,转身问:“还热吗?”
曲晚宁被噎了下,好半天才无语地回了一句:“不热!”
原先那些旖旎的气氛瞬间散的干干净净。
她觉得刚才胡思乱想的自己很蠢!
傅宴州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女孩子的害羞啊,虽然她没乱想什么,可毕竟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诶!!!
他怎么能这么坦然!
这么坦率的像是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
曲晚宁恼得回床上坐着,没过几秒闷闷泄了气。
她跟他有什么好计较呢。
这样其实最好,证明接下来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她对肌肤之亲并不抗拒。
但女孩子多少还是对这些事很憧憬,想着给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
她现在谈不上喜欢傅宴州,真要糊里糊涂的发生关系……
曲晚宁很意外的发现自己是不想的。
她对那种事听得很多。
生活在豪门,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从小就听厌了。
即便那个人是傅宴州,她也不想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就交代自己。
曲晚宁微松口气,忽然想到来回距离的事,跟他提了下换个地方住。
男人拿了张财经日报到床边看,闻言,动作一顿,擡头看她,似不经意地问:“住的不高兴?”
他神情很淡,分辨不清喜怒。
曲晚宁摇头,“我住哪里都一样。”
她洗的早,头发已经完全干了,柔顺的落在脸颊,衬得那张脸雪一样白,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有多好看,轻轻拧眉说:“你来回太远了。”
傅宴州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淡声说:“不远。”
曲晚宁噎了下,想了想又提议:“那你别回来吃饭了,那么多的时间全浪费在路上,不划算。”
他蓦得顿了下,偏头看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想陪你。”
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磁性温柔。
又苏又好听。
曲晚宁耳根热了热,她镇定下来:“我后面也要去学校,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你吃午饭。”
傅宴州定定地望着她,终于让步:“好,听你的。”
她轻舒口气,又问:“那住处的事?”
这一点傅宴州怎么都不肯让步。
曲晚宁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房子到底为什么对他这么重要?
可当时来的时候感觉她也不常住啊。
傅宴州没说话,微微侧头,将卧室内的景象收入眼里。
和昨晚的时候截然不同,床上铺着鹅黄.色的真丝四件套,鲜妍的颜色提亮了整个屋子的色调。
冷冰冰的茶几旁插着几株玫瑰,红的烈焰张扬。
床被推到了墙角,最里面放着几个奇形怪状的玩.偶,颜色凑在一起能开个染坊。
还有其他角落无一不在彰显着她存在的痕迹。
咖啡机旁的奇怪的水杯。
再是书架,恰到好处的摆放着一些新奇的装饰品。
比在客厅看的时候还要强烈的让他明白,这是他和曲晚宁的家。
只属于他们两个。
这点隐秘的心思他并不想说给她听。
好在曲晚宁并非那种刨根问底的人,她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看着手机开始疯狂打哈欠。
她揉了揉泛红的鼻尖,生理性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看起来像是被人欺负哭了。
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傅宴州把空调温度调到20度。
她怕冷是真的怕热也是真的,大概就喜欢那种开着空调裹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感觉吧。
关完空调他又顺手关了灯。
屋内只余下一盏微弱的夜灯在亮着,像是黑暗中的烛火,徐徐燃烧。
曲晚宁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看他:“你不看财经日报了吗?”
傅宴州一顿:“不看了。”
他以为曲晚宁会问他为什么不看了,再劝他之类,可她什么都没说,只睁着漂亮的眼欲言又止。
傅宴州揉了揉眉心,压下唇角上扬的弧度,问:“想说什么?”
她犹豫了会儿才说,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可怜巴巴:“那……那你能把把灯关了吗?我想睡觉。”
他硬生生地被气笑了。
须臾,认命地伸手关了夜灯。
房间顿时暗了下来。
窗帘未拉,月色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
傅宴州把报纸往边上一放,刚躺下来就察觉到身侧火.热的视线。
再一转头,正对上她亮晶晶的眼。
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又像是小狗眼,湿漉漉的,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
他不动声色地问了声:“嗯?”
曲晚宁眨眨眼,得寸进尺地提出自己的要求:“那……你能把窗帘关上吗?”
傅宴州好脾气地应下。
关上窗帘后,他没回到床上,而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双眼看起来漆黑锐利又危险。
“还要什么?”他问。
莫名的,那些压迫感就散的一干二净。
曲晚宁没忍住弯了弯唇。
她忽然想到了他从前给自己买东西的样子。
也是脸上一副拽哥的样子,却任劳任怨的完成她提出的一系列不合理要求。
她裹紧了被子,慢吞吞地说:“要水。”
傅宴州倒了杯温热的水递给她,用的是她带来的玻璃杯,上面还映着大大的笑脸,曲晚宁从被窝里伸.出细白的胳膊准备接过,男人却微微侧了下避开,淡声解释:“这样喝会洒到床上。”
从曲家落魄后,曲晚宁已经压下所有的脾气和骄纵。
很少会有情绪外泄的时候。
这会儿兴许是太困,又或者是知道傅宴州会惯着自己。
她那点娇气就涌了上来,小声地反驳他:“我就想要这么喝。”
傅宴州眼睫微垂,下一秒,他微微俯身,把玻璃杯递了过去,语调温和下来,“那我喂你喝。”
曲晚宁怔住。
直到玻璃杯到了唇边,她才回过神,神态有些不自然地抿了几口。
“还喝吗?”
“不了。”
傅宴州应下,淡定自若地把玻璃杯放到床头柜,而后掀开被子上.床,很自然的把她捞进怀里。
他下巴抵着她浓密的乌发,嗓音低沉清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