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一个中年人穿对襟丝绸马褂,个子不高,眼神阴鹜。
他的身边则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梁先生,这里,这里!”刚才还满脸倨傲的三个中年人,都站起身来向来人招手。
中年马褂男则奔着三个长衫中年人而去。
有人给这位叫梁先生的人拉开座椅,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分立左右。
从他们的衣服下摆里能看出,里面鼓鼓囊囊,应该插着武器。
几个中年人互相寒暄着,声音挺大。
看着人多起来,胡卫国本来准备带着两人起身离开,他身边的杜子恩悄悄拉了一下他。
示意他再坐一会。
这时靠里桌的几人话题开始变了。
“你师傅的言论我们非常认同,现在有些头脑不清醒的人,非要打下去。”
“就是,这样迟早把河山打烂,两边和谈,天下未必大乱,对社稷也有好处!”
两个穿长衫的中年人前后表达自己的看法。
“呵呵。”中年马褂男神情飘忽,不做表态,静静听着对面三人说话。
“战必败,去年我们老师就说,结果你看怎么样,丢了这么多土地。”最后一个中年人继续说着。
“那么三位什么打算呢?”
等他们说完,中年马褂男开口问。.暁!税!宅+ ¨首?发′
“梁先生,我们代表身后的……来谈判。”一个长衫男说到中间,话音突然低了一下。
“是的,梁先生,谈判时间长,我们逗留在沪上时间也不会短,不知道能否给我们一个名义?”另一个中年男人说道,话里竟有点祈求的意味。
中年马褂男算明白了,他们这是假借谈判之名,自己先来小日子这里谋个一官半职。
至于他们所谓身后势力是否授权他们,也很难说,可能只是让这几个门生出来探探路。
“几位先生既然来了我梁某人地盘,我定会竭力招待,只是不知道几位有什么情报或诚意,我好回去禀报。”
“我师傅毕竟只是在警备司令部任个副职,帮会里的事务众多,我们做什么决定也要向皇军汇报的。”
中年马褂男虚与委蛇,说了一些场面话,却是等着这几个人拿出投名状来。
“梁先生,这肯定是有的,我们今天也准备了。”
说着话,三个中年人掏出一个文件袋,悄悄递给对面的马褂男。
“梁先生,这只是初步情报,如果能给我们安排好位置,后面还有更重要的情报。”
马褂男没有伸手,他身边的一个壮汉伸手接过了文件袋,放在胸前。
“好吧,我回去向师傅汇报,等有定数,我再约几位见面谈,好吧。”
马褂男看继续闲扯下去意义不大,还是先回去评估他们带来的情报价值,然后再看这几个国统区过来的人,是否有价值。?求-书¨帮~ \冕.肺+粤~渎`
说着话,中年马褂男就站起身来,向三个中年人虚抱一拳,转身就要走。
三个中年人也赶紧站起来,摆出一副恭送的模样。
有个中年人没忍住在马褂男背后问道:
“梁先生,还希望最近就给我们回复,我带着家小住在租界不是很方便。”
中年马褂男闻言一愣,回头笑道:
“好说,好说,我尽快!”
马褂男快步出了咖啡馆,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一首紧跟着他。
等他一出咖啡馆大门,坐在窗口的胡卫国他们发现,从街道西面八方围过来十几个人。
他们走到中年马褂男的黑色轿车前面,等到马褂男钻进轿车,车开走,这十几个便衣才坐着黄包车,纷纷跟了上去。
胡卫国心里一惊,刚才幸亏没动,感情外面被包围了。
这么多特务在旁边,出去势必会引起这些人注意。
这时候咖啡馆里,三个中年人发生了点争执,他们在座位上吵了起来:
“李文汉,你说话不过脑子吗?”
“可不是,你怎么能说家小都跟过来的事,这还怎么谈判,那不是任人拿捏吗!”
“你们家资颇丰,小弟出来没带多少大洋,住的地方实在困窘啊……”被谴责的中年人语气委屈。
“李文汉,你那老师在做国府参员,你代他出来探路,他能不赞助你点?”一个中年人嗤笑道。
“嗨,我老师学生众多,也不是我一个,他们有好几个都跑过来,在皇军那里站住了脚……”
两个中年人白了他一眼,一个人去柜台结账。
结完账,三个人才陆续走出咖啡馆。
路过胡卫国他们身边时,三个中年人又恢复了傲娇的神态。
——
等他们出了咖啡馆,走远。
一首没说话的杜思玉才开口:
“前面走的那个叫梁宜汉,是帮派的人,现在投到小日子门下,在特高科下面的一个情报组织。”
“现在有了点权力,装作上流文化人,也开始叫梁先生。”
“思玉,我不明白的是,这种投敌行为怎么会跑到咖啡馆来,而且声音还不小?”胡卫国不解。
“卫国哥,你不知道,现在投降的人不少,成为股潮流了,公开谈论不以为耻。”
“在沪市你要是抗战分子,分分钟可能会被人在街上乱枪打死,租界当局,只要不杀他们国家的人,他们是不管的。”
“这三个中年人,估计在国府那边只是一般中层官僚,还不够资格请到警备司令部去。”
“思玉对这些人都很熟?”胡卫国问。
“我们报社都能接触到,他们也经常上报纸。”
杜思玉在沪市一家报社供职,人面很广。
胡卫国看着窗外,脸色阴沉下来。
这是他在国外不了解的情况。
“卫国,你刚回来,可能不了解情况。”杜子恩在旁边说。
“很早以前国府里面就有个低调俱乐部,主张承认东三省归小日子,甚至有的还建议把华北也割出去。”
“这些人都是国府的重要人物,有军界总长级别,还有教育界大师,还有那个汪主席,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刚才那三个中年人,我没看错的话,以前有一个还上过报纸,就是那个教育界大师的学生。”
“这都是组团来投敌叛国的。”
咖啡馆突然冷清下来。
窗外,街道上的风大起来,地面上的树叶杂物被风一首往前吹,呼啦沙沙声,向马路深处吹去。
咖啡馆里的三个人年轻人脸色都不好,他们不说话,用汤勺轻轻搅合杯子。
“我们这些军人,主战派,也时常受到这些人的攻击,所以,国府里面也是……”
杜子恩还是慢慢说着,他怕老同学一腔热血回来,回到国统区会有不适应。
“那也有抵抗侵略者的吧?”胡卫国神情严肃地问。
“当然有,还很多,工人,农民,千千万万普通劳动者……我们部队里的士兵不都是普通人家子弟吗,抛头颅洒热血。”
“老同学不要受刚才这些人影响,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人,他们赚到了大洋黄金,不在乎给谁当奴才,华夏最后危难的话,他们可能转身就跑到国外,过富家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