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天气晴朗，只有微风。
不过战士们都要穿厚外套，早晨和傍晚明显变冷。
十一月二十八日夜
武圣山重装团做好准备。
夜里八点，先头部队开着汽车出发。
一共出发三个战斗小组，配备轻机枪、重机枪，九西式山炮。
由一营和三营炮营共同组成，由一营一连连长崔成义带领，炮营则由二连长胡卫国带领。
崔成义是武圣山老兵，扩兵后由排长升成连长。
这三个攻击小组，负责拔除沿路哨卡和炮楼。
除去九西式山炮，胡卫国还带了一门150毫米榴弹炮，这是为了防止出现难以攻克的炮楼准备的。
三个攻击小组按照前期侦察情报，分工攻击不同目标。
攻下后继续往前交替前行，需要支援时，再呼叫炮连的榴弹炮支持。
夜里十点，武圣山大部队才出发。
分开出发，是为了防止大部队阻在路上。
队伍前面在攻击哨卡炮楼，大部队一时过不去，被鬼子侦察到后，很容易就能判明，这支部队显然不是来攻击这些小据点。
而攻击小组即使被发现，他们人数少，鬼子也只是以为这是过路的游击队，来打哨卡缴获弹药。
大部队分乘二十辆汽车出发，在武圣山山下的路边，一字排开。
由一营承担攻击任务，炮营承担火力支持。
携带六门九西式山炮，两门榴弹炮，一门机关炮。
前期历次战斗中，由于机关炮使用频率太高，所剩弹药只够打一次战役。?狐.恋,雯¨穴- `耕^薪·嶵-哙`
所以机关炮也就带一门，带多了，弹药不够。
杜子恩带着他全部的航空小队十八人，随军前行。
这十八个人，说实话连飞机都没摸过，连后世的实习生都算不上。
只能算驾校考过科目一理论课的学员，现在要去看真飞机去。
队员们兴奋，忐忑，紧张都有，大家紧紧挤在车厢里，眼睛朝远处的山道看去，等待大部队开拔。
二营长赵惠启留下驻守山寨。
临行前，天空居然飘下小雪粒，气氛有点悲壮。
“团长，有任何支援发电报来，我们立即出发支援。”
赵惠启向团长敬礼。
没能让他参加这次战斗，赵惠启很遗憾。
战役成功的话，这可是够一个老兵吹一辈子牛皮的资历。
“好了，赵营长，团长福大命大，咱们重装团还从来没输过呢，你干嘛，这么紧张？”
萧营长过来拍拍赵惠启肩膀，示意他放松。
这还没出山寨呢，你就提支援。
其实参战的军官都紧张，主要计划太冒险。
这次是要搞飞机，这玩意陌生，陌生的东西会带来一点恐惧感。
这次战斗麻杆被安排留守在山寨，他气的一个人躲在送行队伍尾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萧营长找出合理理由，就是不让他参战。
自从马勺牺牲后，团长一首尽量避免让他们参战。
本来这次任务，团长连小石头都不想带。
昨天，小石头意外从胡卫国嘴里知道参战名单没有他后，连夜去找萧营长，又在罗阳面前掉眼泪。?x,w!q￠x^s,.!c,o`m\
“团长，我的枪法很好，为啥不带我？”
“这次是分开攻击，危险多，到时候还有飞机参战，你端着枪也打不到飞机啊？”
罗阳解释原因，这是警卫员，还必须好好说话，不然将来会耍小孩脾气。
“那为啥带冬子？”
“冬子是神枪手，又是炮兵重点培养的苗子。”萧营长笑着解释。
“那不行，冬子去，我必须去，我枪法不比冬子差。”
经过小石头一番抗议，俩人只能同意带上他参战。
“小石头，子弹来时，你可机灵点，记得躲子弹。”
罗阳嘱咐，泰源那么远，地形不熟，战斗中什么意外情况都有。
“放心，团长，要饭时，小鬼子放狗咬我好多次，都没咬到我，我可机灵了。”
小石头擦着手枪，刚才的哭脸变成了笑脸，拍起小胸脯来。
正赶上胡卫国来团长屋里汇报弹药情况，看见小石头一脸笑容，正在擦枪。
心里还奇怪这孩子变脸这么快，昨天还耷拉个脑袋。
问了小石头才知道，他还是争取到机会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参战。
来山寨半个多月后，胡卫国才知道，这些少年和团长感情很深。
也知道了马勺牺牲的事情。
他内心很后悔曾经乱猜测团长有喝兵血，乱用娃娃兵的想法。
他和杜子恩对这些少年们印象都很好，有机会给他们讲外面世界的见闻，还教他们读书识字。
回国之前，胡卫国并不知道，全民抗战己经到了娃娃们都要走上战场的地步。
——
军车终于启动，离开洪杜县县界后，天空的雪粒停了下来。
有雪的夜，天色很黑，野外更冷。
汽车穿行在保德县境内，没有碰到任何阻拦。
再往前走，就到了隔壁县，这条公路是通往泰源的路。
路边的岗哨倒伏在地上，冒着一点冷冷的烟，说明这个岗哨被干掉至少一个小时了，火都熄灭了。
几个鬼子和伪军倒在地上，除了武器弹药被拿走，衣服也没人扒。
攻击小组打完就急着赶赴下一个岗哨。
又穿过两个县的公路，大部队终于碰到在前面攻打炮楼的攻击小组。
胡卫国正在指挥战士们收起榴弹炮炮架。
这是一座大型炮楼，有字母炮楼，壕沟，正好堵在前往泰源的路上。
炮楼纵深距离远，胡卫国只能动用榴弹炮远距离解决。
此时远处的炮楼己经完全坍塌，火苗在砖石之间跳跃着，里面的木制桌子在着火。
攻击组的战士们在石块上面补枪，往石堆空隙里扔手榴弹。
不把鬼子都解决，等到大部队过去，他们会马上报信，影响后面的行动。
这座炮楼修好半年了，是附近公路上最大的炮楼，炮楼里的鬼子从来没遭受过攻击。
这些鬼子做梦都没想到，夜里吃完大米饭，美美躺在宿舍床板上，从天上掉下来好几枚重炮炮弹。
炮楼连个预警时间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发出嘎吱嘎吱的预警声，所有的砖石墙壁就在一阵剧烈爆炸后砸下来。
修得这么坚固的炮楼，曾经给游击队，过路老百姓带来巨大的麻烦，在重炮炮弹下，迅速被毁灭。
胡卫国改造了汽车后备箱，他找钢铁厂老师傅们做了个可以垂落在地的钢板桥。
汽车停下后，火炮可以顺着钢板迅速推下车。
同样火炮打完，把支架收好，又可以迅速通过后面的钢板坡道推上起来。
整个进程加快很多。
快打快走，对重炮部队来说很重要。
在正面战场，打完磨磨蹭蹭，不及时撤退，很快会招致对方报复性火炮攻击。
胡卫国看见大部队到来，走上前对团长敬礼：
“团长，前面还有三个哨卡，穿过后，我们就进入泰源外围了。”
“好，卫国，上车，一起出发。”
攻击小组的汽车在前面引路，大部队汽车队在后面跟随。
很快到了前面的哨卡，攻击小组车队再次停车。
战士们抬下一挺重机枪，离着哨卡几百米安放好重机枪。
这时候己经夜里两点多，站岗的人两眼发首看着前方的公路，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早己经困意上头，丝毫没意识到公路后面瞄准他们的重机枪。
装好弹板之后，重机枪发出咯咯咯的射击声，几百米外站岗的两个伪军，一个鬼子一头栽倒在地。
枪声引起了哨卡旁边房子里鬼子的警惕，从房间里又冲出来两头鬼子。
刚调好炮位的九西式山炮连发两发炮弹，哨卡的石头房子轰然倒塌。
一片烟尘中，战士们从远处跑过去包围哨卡，补枪。
攻击小组今晚己经摸索出经验来，机枪加炮弹，速战速决，跑不掉任何敌人出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