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内一时间静得能听见墙缝漏风的声音。不知谁的烟卷烧到了手指,发出“哎呀”一声轻呼。
“恶战怕什么?”最先开口的领导碾灭烟头,火星在罐头盒里溅起细灰,“咱们缺枪少炮都能在山沟沟里跟鬼子耗三年,现在我们手里握着平津铁路线和天津兵工厂,怕什么?再说——”
他忽然望向窑洞外的夜色,远处塬上的枣树在风中簌簌作响,“东北的老百姓被关东军欺压了十年,要是有人带头扯旗抗日,怕是整个关东的热血汉子都会抄起镰刀锄头跟着干。这仗啊,越打咱们越有底气。”
“报告!”窑洞外突然响起警卫员的声音。
“进来。”
警卫员快步走进来,双手递上一份电报:“领导,这是西九城《燕京新闻》传来的消息,上面说……刺客柒明天中午12点要在天安门宣布一件‘能影响历史’的大事。”
空气瞬间凝固。夹着烟的领导手指顿在半空,火柴梗上的火苗“噗”地熄灭。\e,z′暁.说\网· ¨首~发?他重新划亮一根,点燃深吸一口,目光落在电报上:“天安门?这小子要搞什么名堂?”
穿军装的领导皱眉翻看报纸,突然指着一行小字:“你们看——破晓时分他还在天津,不到八点就出现在西九城街头。两、三百里路,就是开车也到不了,他怎么做到的?”
屋内静了几秒,突然有人低笑一声:“难道真长了翅膀?”
穿军装的领导自己也笑了,可眼里没半点笑意:“就算坐飞机,也得有跑道吧?除非……”他没说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先不管他怎么去的。”最先开口的领导碾灭烟头,“能让他亲自站到天安门广场宣布的事,必定非同小可。通知西九城方面,明天中午前务必控制天安门周边制高点,无论如何要保证他的安全。另外——”
他看向电报员,“告诉西九城方面让他们转告给刺客柒:‘燕京之事,组织拭目。盼早奏凯歌。’”
窗外,西北风卷着黄沙掠过塬顶,远处呼啸的风声隐约传来。穿军装的领导突然起身,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在天安门位置画了个圈。!伍¨4?墈/书′ *首\发?
日本东京首相官邸内,临时会议气氛凝重。首相米内光正猛地拍桌,震得文件簌簌作响:“西九城、tj接连失守!你们陆军究竟在做什么?”
他怒视陆军元帅西尾寿造,“在城墙上拴条狗都比你们强!至少它还会叫两声,消息迟了整整半天,帝国养你们何用?”
西尾寿造猛地站起,弯腰九十度:“一切责任在我,恳请切腹谢罪——”话未说完,米内光正抄起桌上茶杯砸去。
瓷杯狠狠砸中西尾额头,瞬间迸裂,鲜血混着茶水顺着他惨白的脸颊滴落,在军装领口洇开暗红的痕。
其他大臣噤若寒蝉,海军大臣吉田善吾盯着桌面纹路,外务大臣有田八郎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颤抖。
“八嘎!”米内光正抓起文件夹甩向墙壁,“现在需要的是补救!不是你切腹就能挽回帝国颜面!”
他喘着粗气坐下,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华北区域,“立刻增调关东军第8、26师团进攻西九城、tj,命令冈村宁次三天内夺回天津铁路线!还有——”他转向内务大臣儿玉秀雄,“加强对支那占领区的舆论控制,决不能让‘刺客柒’的名号动摇帝国子民的信心!”
米内光正转头盯着海军大臣吉田善吾,眼神如刀:“命令联合舰队派陆战队从海上攻击tAnggu港,不惜一切代价夺回tj!”
吉田善吾慌忙起身,腰弯成九十度:“哈伊!帝国海军勇士定当踏平tj,让支那海域重新扬起旭日旗!”
“哟西。”米内光正指尖敲了敲桌面,“若再失败——”他没说完,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还在流血的西尾寿造。吉田善吾后背瞬间沁出冷汗,再次鞠躬时几乎要触到地面。
会议室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和西尾寿造压抑的喘息。窗外,樱花己是凋谢的时节,粉色花瓣掠过首相官邸的铁栅栏,落在石阶上无人在意。
这时,秘书没有敲门就首接闯入,米内光正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八嘎!滚出去!”
秘书浑身一抖,慌忙退出门外,反手带上房门。几秒后,“邦邦邦”的敲门声响起。米内光正冷冷扫视众大臣,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进来。”
秘书推门而入,腰躬得几乎与地面平行:“首相大人……”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米内光正拍了拍桌角的文件,“什么事比帝国机密还紧急?”
秘书俯身凑近米内光正,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音未落,首相猛地拍桌而起:“纳尼?!”反手就是一连串耳光甩在秘书脸上,“八嘎!八嘎!八嘎!为什么不早说?!”
秘书捂着火辣的脸颊踉跄后退:“您、您方才没让我——” “八嘎!”米内光正几乎将全身力气都砸在秘书右脸上,后者首接被扇得撞翻身后的椅子。首相扶着桌沿剧烈喘息,指缝间渗出汗珠,将桌面的文件洇出褶皱。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西尾寿造盯着自己军靴上的血渍,吉田善吾假装研究袖口的勋章纹路,连挂钟的滴答声都显得格外刺耳。米内光正突然抓起桌上的《帝国国防计划》砸向墙壁,厚重的书本撞在天皇肖像下方,惊得众人肩膀齐刷刷一抖。
米内光正突然扑通跪倒在地,双手握拳砸向地板:“天照大神啊!您难道抛弃帝国了吗……?”泪水大颗大颗从他眼角滑落,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斑点。众大臣僵在原地,西尾寿造张了张嘴想扶首相,却见吉田善吾冲他拼命使眼色——没人敢在这时候触霉头。会议室里唯有首相压抑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