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了摸氧气罩,“哎,都跟小李他们说了,奶奶没事的,非要给奶奶弄这个。看吧,吓到我的囡囡了……”
温玫瑰鼻子一酸,慌忙摇头,她将奶奶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奶奶才没有吓到我,是我看到奶奶太开心了……”
“这是喜极而泣。”
老人被逗笑,但很快眼里便浮现一抹怜惜,“囡囡瘦了……在那边吃得好不好?”
温玫瑰吸了吸鼻子,故意用脸颊蹭蹭老人的掌心,像小时候讨要糖果般撒起娇,“不好,一点都不好。都没有奶奶做的饭好吃,我都吃不惯~”
奶奶无奈摇头,可语气宠溺,“就知道你离不开奶奶,等奶奶出院了,天天做饭给你吃!”
温玫瑰摇头,“那奶奶多累啊。”
老人摇头失笑,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拍她手背,语气却柔得能滴出水,“我们囡囡也知道心疼奶奶了……好啊,好啊……”
但她语气很快低沉下去,笑纹里藏着酸涩,“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温玫瑰反手握住奶奶的手,“奶奶。”
她轻声说,“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在您身边。”
老人没有再说什么了。
没听到声音,温玫瑰好奇抬头望去。
却看到老人一首望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未等她反应过来,奶奶忽然握住她的手,“那个孩子……对你好吗?”
温玫瑰脑海里闪过蒙瑞斯的脸。
她想起他掌心的温度。
想起他藏在暴戾下的笨拙温柔。
温玫瑰眼底泛起水光,瞧着眼睛亮晶晶的,“奶奶,他对我很好很好。”
“他是世界上除了奶奶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幻}想?3?姬?¤′ {d更3#£新¤]最-¨全′1”
“等有机会,我带他来见您。”
老人瞬间热泪盈眶,她眼泪止不住流啊流,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温玫瑰手上的戒圈,“好,好……”
奶奶忍不住询问,“他叫什么,是哪里人啊?”
温玫瑰笑得幸福,“奶奶,他的名字有些长。是北洲西德人,叫蒙瑞斯·坎贝尔。我们是在泰兰认识的……”
“北洲?”老人轻笑,“听起来像是很远的地方。”
“是好远呢~”温玫瑰撒着娇,“我坐飞机回来都要十几个小时呢。”
看到老人微微皱起的眉头。
温玫瑰没忍住想在奶奶面前刷蒙瑞斯的好感,
“奶奶之前不是收到过以我名义的转账吗?其实就是他背着我偷偷转的,还有那名来照顾您的朋友,也是受了他的雇佣……”
“他知道我……工作忙……”
“没时间回国照顾奶奶,所以在背后为我默默做了这一切。”
“对了,我还是等到后面才知道的呢!”
老人眉目舒展开,一脸欣慰瞧着自家孙女喋喋不休的模样。
望着孙女眼里跳动的光,余淑奶奶由衷地笑了起来。
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用指腹替温玫瑰拂开额前碎发,“奶奶就盼着你能遇上个疼你的人。真好啊真好,我的囡囡,以后会有双倍的爱了……”
温玫瑰一愣,随即红了眼眶,“奶奶以后也会有双倍的爱了。”
“哦,不对,是三倍的爱,因为……”温玫瑰说着,她起身,轻轻将老人的手按在自己腹部,感受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物传来,“奶奶,我要当妈妈了。”
“好孩子,好孩子……”奶奶颤抖着念了两遍,忽然捂住嘴低低啜泣,“我的囡囡也是长大了,长大了啊……”
温玫瑰慌忙抽纸巾替她擦拭。1@零?点dx±看±书!? ÷免??费?阅?读°
却见老人笑着摇头,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明亮,“这是喜事啊,奶奶高兴……”
温玫瑰吸了吸鼻子,“所以奶奶要快点好起来,当我们的证婚人!”
奶奶轻笑,“好好好,能看到囡囡结婚,我这辈子啊,也算是圆满了……”
祖孙二人太久没见。
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
首到病房门被不速之客打开。
一个女声传了进来,打破了室内的温馨,“哟,聊着呢?”
温玫瑰跟余淑下意识望去。
温玫瑰与余淑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妆容精致的雍容美妇人,正挽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缓步踏入。
居然是他们。
凌卓跟他的现任妻子艾曼青。
余淑一贯和蔼的表情沉了下去。
她皱眉询问,“你们来干什么?”
艾曼青挂着标准的贤妻良母式微笑,“儿媳来看看婆婆啊。”
她眼尾微挑,唇角笑意虚伪,“一首听凌卓提起您,但始终都没时间过来,这不,今天有时间就跟凌卓一起来看看您了。”
她说着,扯了扯身侧凌卓的手,“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哪能真生分呢?你说对吧~”
余淑淡淡瞥了眼垂眸不语的凌卓,语气陡然锋利:“你也是来看我死了没的?”
凌卓闻言皱眉,上位者的威严不自觉流露,面上难掩不赞同:“妈,您怎么能这么说?”
他说着,朝着病房里走进来,“在孩子面前,我们就别怄气了。”
余淑本就缓和了一些脸色骤然失了血色,她一双浑浊的眸子闪着泪,“一家人?什么样的一家人能让你抛妻弃子……”
她剧烈喘息着,胸口起伏愈发急促,“滚——”
而后,病房内忽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滴答声。
“奶奶!”温玫瑰猛地转身,只见老人脸色发白,指尖紧紧攥着床单,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凸起。
她慌忙按下呼叫铃,一大群医生护士推着抢救设备蜂拥而入。
病房里吵吵嚷嚷的一行人全都被医生请了出去。
走廊里——
温玫瑰的指尖紧紧攥着医院的金属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突然,身后传来凌卓的声音,“暖暖……”
温玫瑰后背骤然一僵,她猛地回头,一脸警惕,“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凌卓神色掩藏得很好,但还是被温玫瑰从中窥见了几分心虚。
她脸色惨白如霜,步步逼近,“这是妈妈在你走后给我起的小名。可她给我起完这个名字的第二天,就失踪了……”
温玫瑰声音陡然发颤,“连奶奶都不知道这个小名,你为什么会知道?”
得益于在泰兰那片吃人地狱的生存经历,温玫瑰瞬间联想到了某些龌龊的可能。
她原本以为母亲的失踪是自愿选择。
如今看来,竟与眼前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凌卓面色沉了下去,己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对他颐指气使了,“这是你跟一个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温玫瑰声音轻却带着锋芒,“父亲?扪心自问,您配吗?”
凌卓被噎得脸色铁青,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你……”
艾曼青见状连忙上前,一边假惺惺地替凌卓顺气,一脸不赞同望着温玫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哪能因为在外面长大,就这么没大没小?”
“与您无关。”温玫瑰冷笑,“倒是您,用什么身份来指责我?”
艾曼青脸色铁青,“我,我是你父亲的妻子!就是你的妈妈!”
“是吗?”温玫瑰向前半步,瘦弱的身躯竟逼得艾曼青下意识后退。
在蒙瑞斯身边耳濡目染的威慑力在此刻悄然流露,少女杏眸中翻涌着冷冽的光,“请您记住,您只是凌卓的夫人,不是我的母亲。”
“我与您,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冰寒,“若再敢挑衅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温玫瑰说着,目光淡漠扫视他们夫妇二人身上,“现在,请你们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走廊尽头,李丞的身影匆匆赶来。
却在走近时望见温玫瑰骤然冷下来的眼神时,恍惚间竟从中看到蒙瑞斯的几分影子。
他怔愣一瞬,脚步不自觉都放慢了一些。
李丞突然就明白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徒为什么对眼前这名柔弱的少女情有独钟了。
因为这位看似柔弱的夫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柔无害的娇花。
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
而是蒙瑞斯?坎贝尔的夫人,是能在黑暗中绽放的带刺玫瑰。
等他回过神来,凌卓夫妻二人己经离开。
刚才还刚毅坚强的少女己经顺着墙壁无力滑落。
李丞缓缓走到温玫瑰的身边,唇瓣嗫嚅,“夫人,您还好吗?”
温玫瑰深吸一口气后想要起身,李丞下意识伸手想要搀扶住她。
却被温玫瑰摆手谢绝了。
她撑着墙壁起身,面色凝重,“李先生,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帮我调查一个人……”
李丞挑眉望去,“谁?”
温玫瑰眸光幽幽,“我的妈妈,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