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姨……”
“叫姐姐。”宋雪芝双手叉腰，佯装生气。
“谢谢漂亮姐姐！”男孩红着脸，不好意思，鞠躬完就跑了。
等他走后，李明摇摇头道：“嫂子，现在肉这么贵，一条鸭脖也不便宜，你咋也这样随便送人？”
他是真的为宋雪芝担忧，担心她忙活半天挣不到钱。
“这不刚开业嘛，我看那个小男孩挺有意思的。他拿回家里，说不定家里人尝了以后也会过来买。”宋雪芝莞尔一笑。
她是急需想要靠卤味挣钱，但并不小气。
做生意需要诚信，更需要回头客。
“好吧。”李明觉得她说得也挺有道理。
毕竟只要尝过宋同志卤味的人，应该都会忍不住第二次再来买。
她的卤味，不知道在汤里放了什么！简直令人上瘾！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宋雪芝把最后一个凳子帮忙放上车。
李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在乡间道上跑得飞快。
看着沿途的乌漆嘛黑，宋雪芝心中也一阵后怕。
这要是没有汽车，让她一个人大晚上骑车在这种路上行驶，也是挺吓人的。
李明把她送到家属院把帮忙东西搬下来才离开。
厉承渊在屋里等她，微微皱眉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卖到了七点多，时间比较晚了。”宋雪芝也有点不好意思，看着他小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不关你的事。今天是第一天，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晚回来。”
厉承渊轻叹一口气，上前隔着一点距离抱住她，温柔地轻抚着她发顶。
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
宋雪芝浑身都僵住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奇怪的是，她对这个拥抱并不抗拒。
反而感到有点眷恋，很有安全感。
她柔软的身子被抱住，细软发丝被夜风吹起，像是小爪子轻挠下巴。他没有躲避，喉结跟着下沉。
她的身体是这样软，腰这么细，平时也不知道多吃点饭，瘦得厉承渊感觉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我下次会尽量，早点回来。”宋雪芝小声道。
“嗯，今天辛苦你了。”厉承渊吻了吻她发顶，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给她捏着肩膀，一边问：“今天卖得怎么样？”
宋雪芝半靠在他怀里，享受地眯起眼，道：“我没还算账呢……”
中途厉承渊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宋雪芝就从包里掏出一大堆钞票和硬币，开始一张张认真仔细地数着，算账。
这一算，今天第一天开门红可喜可贺！
不算厉承渊叫那帮士兵来消费的利润，她足足挣了三块五毛钱！
可别小看这点钱，折合一个月就是近一百块！
要知道，现在厉承渊在部队首长的月工资加补贴才两百块左右。
一个月一百块，比团长的工资还高！
而且这还是她第一天搞活动压缩利润，就赚了这么多钱。要是以后客户多了，卤味卖的更多了，岂不是意味着能赚到更多……
宋雪芝一边数钱，笑得合不拢嘴。
厉承渊把装着温水的搪瓷缸端过来，勾唇笑道：“看你这财迷样儿，今日收获不少啊。”
“是不少。”宋雪芝嘿嘿笑道，“再这么赚下去，恐怕我的收入都能超过你了呢！”
听到这里，厉承渊真心为她感到高兴，但表情也严肃了几分。
“凡事都要量力而为，适度，你不要累到自己了好吗？”
他最怕的，就是影响到她病情恢复。
“嗯嗯，我知道，时间不早啦，我先回去洗洗睡了。”宋雪芝打了个哈欠，确实也困了。
“行，我送你回招待所。”家里到招待所有一段距离，厉承渊就推出院子里的自行车骑车送她过去。
宋雪芝坐在后座上，抱着他硬梆梆又结实的腰，吹拂着清凉的晚风，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想了想，轻声道：“今天谢谢你了，让他们来买卤味。”
厉承渊骑车踏板的工作一顿，旋即纠正她：“以后不要动不动谢谢我，都快成为一家人了，客气什么。”
“行，那我就不客气啦。”宋雪芝露出笑容，将头靠在他背上。
感受到身后人的主动靠近，厉承渊眼睛亮了起来，笑意从眼底浮了上来。那有些傻笑着像毛头伙子的样子，哪儿有白日面对下属时严肃冰冷的首长威严。
宋雪芝确实累了，回去后洗完澡倒头就睡。
另一边，部队宿舍并不平静。
今天三连二班的休假人员被厉首长请客吃卤味的消息传了出来，不少士兵都羡慕得很。
他们咋不是今天休假呢。
“听说，是厉首长未婚妻在县城夜市开的卤味摊，她亲手做的卤味，味道可好了，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周卫东刚脱了袜子要爬到上铺，闻言差点从上面摔下来。
“你说什么？！”他冲到刚才说话的那人面前。
那人吓了一跳，旋即没好气道：“没听到吗？厉首长未婚妻做的卤味，咋，你也羡慕想吃啊！”
“嘁，周卫东以前也跟她处过对象，说不定早就吃过了。”
“那周营长这是，嫉妒了？”
看到同僚们从四面八卦投来有些嘲笑的目光，周卫东握紧了拳头。
他心里那个气啊。
他以前可从来没吃到过宋雪芝做的卤味。他也不知道她还会做卤味。
不过她做的饭菜确实美味。
不仅是他，连奕儿都恋恋不忘。
他怎么就弄丢了一个这么好的女人呢？
周卫东懊恼后悔之余，又想到她都要嫁给厉承渊了，怎么还会去外面抛头露面地摆摊做个体户。
厉承渊难道不给她安排工作吗？
她一个姑娘家，到外面去摆摊多丢脸……
会不会，厉承渊并不是真的打算娶她？
周卫东内心又升腾起一线希望。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自去一趟县城，亲眼看她摆摊的证明。
但第二天周卫东去找领导请假时，领导却无情道：“周同志，你这个月的休假早就用掉了！”
“我有急事，能不能宽容一下……”周卫东恳求。
“部队里，就你天天有急事？”领导打量着他，警告道：“小周，你最近这两个月的表现很不好！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卫东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只是他心里始终惦记着这回事，胸口闷，难受得很……
第二天宋雪芝起得很早。
虽然要卖卤味，但也不能放下学业。
在招待所吃过早饭后，她就赶去了家属院。
不凑巧的是，厉承渊已经去部队早训了，她没遇到他。
宋雪芝就径直上了楼，去他书房。
他之前说过，她要学习的话，可以在二楼书房，那里有之前他的藏书，也比较清净。
都说，通过一个人的书房，更容易观察出他的性格爱好。
宋雪芝之前就发现了，厉承渊的书房有一架手风琴，还有一些琴谱。
这意味着，他应该会拉手风琴。
他的藏书也很密集，里面有不少跟部队航母专业有关的，还有《孙子兵法》之类的传统兵书。
除此之外，他还会练写书法。
书房里就挂着一副他亲笔写的毛笔字，宋雪芝看到提名了，确实是他写的。
都说见字如见人。他人长得好看，字也写得漂亮。
那一手狂草，笔走龙蛇，夹杂着一种上位者的霸道气势，收尾特别利落。
宋雪芝当时走进这间书房的第一眼，就被这幅毛笔字给吸引惊艳到了。
如往常在他的书房里转了转，宋雪芝就坐在桌前，打开课本开始做起了笔记。至于语文课本，她很有耐心地认真一一诵读。
等学习完，三个多小时轻而易举地流逝。
学起来，宋雪芝差点都忘记了时间，一看手表连忙起身下去吃饭。
等吃过饭，就得忙活着做卤味了。
做完得闷个两三个小时，不然不容易入味。
有一些不好入味的，宋雪芝是早上就煮好放进去泡了。
做完今天要卖的卤味后，李明开着吉普车准时来接她，两人出发前往县城。
今天宋雪芝来得比昨天迟了点，但生意却出乎意料地好。
可能是昨天勾到一些回头客了，今天她刚开张，就有好几个人围过来要买。
昨天的圆脸姑娘也在其中。
“老板，你今天这里还有买三送一的活动吗？”她问。
“有的。”宋雪芝一边装菜一边点头道：“这个活动会持续开业三天。”
“这样啊，麻烦再给我称个鸭脖。”昨天吃了她送的那两小块念念不忘后，今天小姑娘决定对自己好点儿。
“好嘞！”宋雪芝麻利地装袋打包。
等送走这批熟客后，她决定再做点赠送试吃。
不过这次从被动变成了主动出击。她拿出一部分切成小块的素鸡，装在小小的一次性油纸里，让李明去分给路过的人。
免费的小吃，不吃白不吃，大家都很乐意接受。
而尝过的人，几乎有一半都会回头来宋雪芝这里买。
没一会，宋雪芝摊位上的素鸡连同其他素菜就被卖得一扫而空。
而现在才刚过五点钟。
正好也饿了，宋雪芝擦了把额上的汗，准备休息一下，就去隔壁摊位喊了两碗素面来和李明分着吃。
就这会工夫，又一个顾客要过来买卤味。
素菜都卖完了，他就称了两斤鸭翅。宋雪芝忙活着收钱、找钱，累并快乐着。
“嫂子，你这招送试吃太牛了！”李明向她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