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招娣这时也很生气后悔。
她上次本来想叫杨铁柱帮忙弄点药来给宋彬下，他们把生米煮成熟饭……她不就能嫁给宋彬了？
结果杨铁柱不同意。
不光是不想淌这趟浑水，杨铁柱本身就挺讨厌宋彬的，更不想让这种人成为自己的姐夫。
他觉得宋彬这种人就是会做表面功夫，可不一定会有出息。
谁知转眼间，人家居然真考上大学了。
虽然宋彬考的没有他妹妹宋雪芝好，但五百七十多的高分，也足够他上一所不错的学校了。
杨来顺得知这件事也挺后悔的。
现在他出门，仿佛都能听见杨家的亲戚、或是以前的同事在背后议论自己。
他们都说他傻，这么多年也算辛苦把养子养女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在他们即将有出息的节骨眼，跟宋红梅离婚了。
现在便宜都被宋红梅占了，他啥也没有。
以后这对有出息的养子养女发达，也不需要帮他养老。
这是杨来顺最不甘心的一点。
想当初宋雪芝嫁人的时候，他还给了不少嫁妆呢！转眼一场空。
高考成绩公布后，宋雪芝家的电话和门槛几乎被踏破。
除了蜂拥而至的记者和祝贺的人群，最重量级的访客当属清华和北大两所顶尖学府的招生老师。
他们几乎是前后脚赶到了县城，目标明确——抢下这位横空出世的理科状元。
“这个女同志可不简单，很罕见有女同志这么擅长理科的。”
“时代在发展，巾帼不让须眉啊。”
两名老师在火车上感慨着。
同时，他们也早就调查出了这位宋雪芝同志的资料，发现对方的身份背景很不简单。
她的父亲，祝葛山，多年前甚至有留洋经验，是全国屈指可数的一位著名物理学家，当时就被清华大学聘请为教授。
这样的人才，是国之栋梁。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祝教授还在，华国的物理科技实力将更上一层楼。
但可惜的是，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受有人心浑水摸鱼的迫害，上面没能及时救下祝葛山，而是害得他被下放牛棚，最终在乱境中受辱自杀身亡。
“原来宋同志是祝教授的女儿！难怪，有乃父风范。”
“假以时日，她说不定能达到祝教授的成就。这种人才，我们清华大学绝不能放过！”
“哼哼，老张，你休想跟我抢人！”
两位老师差点在火车上打起来。
等一下火车，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直奔军区。
生怕晚一秒，就会错过这样一位优秀的学生。
在得知宋雪芝已经嫁给部队参谋长后，他们也并不意外。
毕竟这姑娘长得好看又优秀，很少有男人能配得上她。
部队访问室。
两位老师将宋雪芝围得团团转。
本来是宋雪芝该给远道而来的他们倒热茶水，两位老师却十分热情。
清华招生办的老师姓张，是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教授，看着她言辞恳切：“宋雪芝同学，我们清华的物理系，在全国乃至国际上都是首屈一指的！你的物理天赋如此出众，一百分的满分是全省罕见！清华物理系拥有最顶尖的实验室、最优秀的师资力量、最浓厚的学术氛围和最广阔的国际视野！我们真诚地希望你能加入清华，在物理学的殿堂里攀登高峰！清华将为你提供全额奖学金、最好的导师资源和未来出国深造的机会！”
北大招生办的老师姓李，则是一位思维敏捷、极富感染力的女老师，她着重强调了北大的综合优势：“雪芝同学，北大的物理学科同样底蕴深厚，大师云集！而且北大文理兼容并包，校园文化自由开放，更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以你的综合素质，在北大不仅能深耕物理，更能接触到哲学、文学、艺术等领域的熏陶，培养更宏大的格局和视野！我们同样提供全额奖学金，并且在生活保障方面会给予最大便利！更重要的是，”李老师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砝码，“我们了解到你的哥哥宋彬同学也考出了非常优异的成绩！如果你选择北大，我们可以积极协调，争取让宋彬同学也进入北大，或者进入北京其他顶尖高校！让你们兄妹俩在北京团聚，相互照应，共同进步！”
清华的张老师一听，立刻不甘示弱：“宋雪芝同学，清华同样非常重视人才的家庭环境！如果你选择清华，我们也会尽全力为宋彬同学争取最好的入学机会！清华的工科实力超群，宋彬同学的基础扎实，完全可以考虑清华的相关工科专业！我们两校离得也不远，你们兄妹一样可以常常见面！”
名校的橄榄枝，顶尖的资源，甚至附加了解决哥哥入学问题的巨大诚意……这无疑是任何考生都梦寐以求的待遇。宋雪芝安静地听着，心中微动，脸上始终保持着礼貌而冷静的微笑，没有立刻表态。
送走了两校的招生老师，家里终于暂时安静下来。厉承渊给她倒了杯温水：“压力很大？”
宋雪芝摇摇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还好。选择权在自己手里，是好事。”她看向厉承渊，“承渊，我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厉承渊点点头，替她去拨通家里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宋雪芝跟宋女士讲述了刚才两位老师来找她的事情，那头是宋红梅难掩激动：“清华北大都来抢你了？哎哟我的老天爷，这可真是光宗耀祖了！你爹要是知道了……”说着声音又哽咽了。
“妈，”宋雪芝道，“我想听听您的想法。”
“我？我能有啥想法？”宋红梅连忙道，“雪芝，选哪个都行！都是顶顶好的学校！娘都高兴！就是……就是人家说能帮你哥也弄去北京，这事儿……你看？”宋红梅心里当然是希望一双儿女都能去最好的地方。
宋雪芝沉吟了一下：“哥的分数上重点没问题，具体学校专业他自己会有想法。我不能为了自己方便，就替他做决定，捆绑他。我相信哥的能力，在哪里都能闯出来。”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追忆和郑重，“妈，其实……我心里大概有方向了。”
“哦？你想选哪个？”宋红梅屏住呼吸。
“我想选清华。”宋雪芝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学物理。”
“物理？”宋红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声音瞬间带上了浓重的鼻音，“物理……好，好啊……你爹……你爹就是搞物理的……他要是知道了……他……”宋红梅再也说不下去，电话那头只剩下压抑的哭声。
这么多年过去，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这个男人。
但其实宋雪芝也清楚，母亲就没有忘记过父亲。
不仅是因为父亲当年对宋女士很好……他们之间，大抵是那个年代最真实的爱情。
只可惜命运弄人，用生死离别拆散了他们。
挂了母亲的电话，宋雪芝的心情有些沉重。
深夜，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厉承渊处理完团里的文件，走进来，看到宋雪芝正对着清华和北大的招生简章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物理系的介绍。
“决定了？”厉承渊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宋雪芝抬起头，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神异常明亮：“嗯，决定了。清华，物理系。”
厉承渊并不意外，他握住她的手：“因为爸？”
“是，也不全是。”宋雪芝回握住他温暖宽厚的手掌，，“我确实想沿着父亲走过的路去看看，看看他曾经痴迷的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更重要的是，”她的语气微变，“承渊，你记得我们国家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我想，试试去为科研前线，做出自己的一份努力。”
从前，甚至上辈子，宋雪芝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野望。
但这一世，有了灵泉水，她终于开发出了自己的擅长之处。
“好。”厉承渊只回答了一个字。他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轻声道：“无论你选择哪条路，我都会在你身后。”
靠在丈夫坚实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宋雪芝心中最后一丝纷扰也随之消散。
她抬起头，笑着亲了他一口。
厉承渊眼眸微暗，随后就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而去……
几天后，宋雪芝正式回复了清华招生办的张教授，表达了她选择清华物理系的意愿。
消息传出，清华方面欣喜若狂，北大虽感遗憾，但也表达了尊重和祝福。
至于哥哥宋彬，并没有选择沾她的光去两所名校。
他的分数线刚够，报名了京大师范的法律系。
宋雪芝同样也表示了支持。
这个年代的法律荒野丛生，才刚刚兴起。
在她做的梦中，往后几十年，律师可是非常吃香的职业。
就算哥哥不当律师，这会他只要好好毕业，说不定能进公职单位当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