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在高中的时候跑过五千米,如果一个班级里没有一个男生对自己的体能或者对自己本身特别有自信的话,经常会出现这个运动项目无人问津的情况。
在体育委员问了一圈之后, 从教室外边拿着一瓶水走进来的方青问这是在干什么。体育委员见了方青,一下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问方青要不要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帮班级跑了这个五千米。方青一点犹豫没有,随手把体育委员手里的申报表拿过来,又向旁边的同学借了支笔,刷刷两下把自己名字签上了。
不,等等,他真的在高中的时候跑过五千米吗?方青的思绪一下子停顿了下来。是的,他跑过,绝对跑过,他还记得在终点线上有人给他递水呢。
运动会那天天气热得要命,跑步过程中累倒是其次,热是真的太热了,不仅热,而且晒,晒得方青的脑袋和后背滚烫无比,就像cpu运转过猛能在主机外壳上烹饪鸡蛋。.微′趣·小*说? +首?发¢方青甚至在想自己能不能一边打伞一边跑步,也没人规定不能打伞跑步不是。
方青大汗淋漓,跑过终点线的时候感觉自己不是在五千米长跑,而是五千米旱地游泳,浑身湿漉漉,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他接过朋友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一下子灌了大半瓶,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怎么样,我没吹牛吧。”方青笑嘻嘻道,“区区五千米。”
他朋友点点头,方青抬头看过去,啊,是这张脸、这张脸,单眼皮,表情有点木讷的,他妈的,这不是罗业吗?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毫无疑问,他险些把密室的经历和自己真实的高中经历混在了一起,而且他刚刚在回忆时是那么自然,乃至一无所觉。
方青一下子站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呼吸有点提不上劲,每一次吸气都要花光全身的力气,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心想要不要给含羞草浇点水什么的,可是他又立马想到有人说过晚上不能给植物浇水,容易在土壤里残留水分,引发黄叶和烂根。′p,a¨o¨p^a?o¨z*w~w_.-c/o,m+
这句话又是谁说的?总不能是罗业说的吧?他这个人没有那么贴近正常人的表达能力,顶多说句晚上别浇水,那是谁说的,方青确定说这句话的绝对是一个自己亲近的人,而且声音好像跟罗业很像......方青死活想不起来,这种记忆混乱的痛苦更加加剧了他身体上的痛苦,他真想把那盆含羞草从窗外扔出去,这样他就不用纠结这件事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方青感到自己内心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浓重的不舍和愧疚的心情。他不明白为什么,但这美丽的绿色让他恢复了许多理智。
“这个含羞草让我感觉平静,就平静,只要我多看一会儿,趣味运动会上别的奖品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这个。”
方青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月光中的绿植,欣赏了许久,直到他听到房间里有人开始说梦话。
“猪,走廊...走廊里怎么有猪啊...”
那声音是从梁丕嘴里发出来的,方青被这句话引发了一点好奇心,他这个躁郁症病友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病根,他走到梁丕的病床前,惊讶地发现他眼睛大睁着,都能看见许多眼珠外边的眼白了。
方青接话道:“哪里的走廊?”
“猪叫声...你没听见猪叫声吗?”梁丕像在回答方青,又像自言自语,“病床外面有猪叫声。真奇怪,医院里怎么会有猪。”
...你也知道医院里不该有猪啊,方青实在搞不懂梁丕在梦里想什么,他说道:“那你出去看看呗,看看猪在哪儿。”
“...不行。”梁丕回答完这句之后,又过了一小会儿,紧接着他浑身抽搐起来,方青差点以为他要发癫,都想冲出去呼叫值班护工了。幸好,梁丕抽搐了不到三十秒,然后就惊醒了。
惊醒之后,他被站在自己床头的方青吓了一跳,毕竟大晚上自己的病友连衣服也不穿,上半身光溜溜地注视着自己,脸上还带着饶有兴味的探究的表情,换谁谁都会被吓到吧。
梁丕道:“你干嘛,对我有想法啊,这样看我。”
“是你自己发癫,把我吵到了。”方青才不要跟这个神经病产生关系,急忙撇清,“没人跟你说过你会说梦话?“
“不好意思,真的没有。”梁丕的不好意思毫无诚意可言,“请问,我说了什么?”
方青道:“你在问走廊里怎么有猪,你听见了猪叫声。你在梦里是不是马上就要和猪搏斗了?”
“猪?”梁丕的表情一下子糟糕起来,他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里,而且从他的表情看来,这样的记忆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