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有智力障碍?她在心中猜测。记忆还在继续播放。她“看到”自己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这个小男孩的身后,紧接着她推起了秋千的绳索,把这个孩子越推越高。
这段最完整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记忆中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记住了这个小男孩的长相,脸庞苍白,多半是很少外出活动,眼珠很黑,眼睛的形状尖。用她现成的意识判断,在缺少对比实证的情况下,认为这是个挺漂亮的小男孩。,x/l.l¨w.x^.+c~o+m.也可能是她残留的潜意识保留了这份好感,她心想。
她又找到了一些散落的片段,跟这个男孩相关,但大部分都是观察者的姿态,在一个相当远的距离里看着他,有时是他只有三四岁,太小了,只能凭借那双眼睛认出来。有时他看上去已经十五六岁,和另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生站在一起,她远远地看到,两个人似乎关系不错,在马路上,那个男生总是站在靠近车辆的外侧。
她心里不由地升起欣赏和认同,保护智力低下的同龄人,这是应有之义。她已经完全觉得这个男孩天生智力有问题了,在她看到的片段里他就没有聪明过,连说一句流畅的话都困难。奇怪的是,到这里就没有男孩长大的片段了。有两种可能,不是自己已经在那个时候死了,就是男孩已经死了。
因为一时间找不到和他相关的东西,她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她花了一些时间,理清了所有她拥有的记忆,最终得出一个荒谬绝伦的结论:她是由很多不同视角的记忆组成的“人”。-2^8-看`书`网. ^追\最·新¢章\节!因为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脸——不是通过记忆中的照片也不是通过镜子,而是通过另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的拥有者说道:“古雪融,在我们无罪涅槃之后,希望你能好好照看这个孩子。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似乎不再愿意把精力放在教义上。也许有人带坏了他。他不应该再去学校了。真理会的人也这么认为,他们总是比任何人都更接近禄都斯。你应该说服代理会,这样才是为了他好。“
她通过自己看到的双手和衣着判断这个叫古雪融的女人是自己,在意识到这点后,她发现她对于自己的存在一下子清晰了很多,就像一阵风吹散了迷雾,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她一定就是这个叫古雪融的人。她对这个名字有强烈的认同感。
她看到自己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女人的提议,说道:“我一直都是坚持让罗业进行社会化的人,我的决定从来没有改变过。我会核实这件事情,如果确实有人影响了他,代理会将会处理。你还有别的事吗?”
原来这个孩子叫罗业,她再一次恍然大悟了,她起初以为她和这个男孩是亲戚,也许是阿姨或者姐姐之类的,否则难以解释为何她屡屡参与他的生活起居。后面那怪异的观察角度,又让她觉得自己是在监视这个男孩。这太怪异了,她相信自己没有恋童癖,在记忆中也没有感受到特殊的感情,她为何总是要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直到这一段记忆阅览之后,她才有了一个合理的猜测。无罪涅槃和禄都斯,这两个东西听起来就不像正统宗教,只可能是邪教,更别提说要剥夺这个孩子的教育权,这能是正常教会和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事情吗。
而且古雪融有一点这个女人的记忆,她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孩子的生身母亲。不知为何,这个孩子被定性成了很特殊的角色,古雪融没有搞明白这其中的原理。在她看来智力有障碍的男孩,居然在禄都斯中有崇高的地位。也不知这帮人是怎么想的,果然是脑子不太正常。
抛开她自己和这个男孩,古雪融的记忆中还有一个人拥有完整的脸,这个男人的年纪看起来三十出头,长得平平无奇,没什么特色,但没有到难看的行列,甚至看起来平淡得很顺眼。他也没有带给她很特殊的回忆,只是经常在她身边出现,两个人说的话也没一句显示在记忆里,可见确实没什么要紧的。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而不重要的角色,在记忆中却很清楚。古雪融再次古怪不已。
“古雪融。”有一个不是声音的声音在呼唤她,与其说是呼唤,更不如说是召唤更加贴切,她发现自己的意识被一种说不出究竟和源头的力量所“拉长”,那只是几个瞬息的事情,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个“躯壳”,她低头凝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