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你们的内心深处,这种情感的底色仍然是不信任和怀疑,既然可以操纵,就同样意味着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因此这种潜藏的怀疑性带来的恶果,便是你们永远都不会真正有情感交流带来的获得感,和出乎于你意料之外的喜悦。”
“你们得到的说到底只是一个操纵下的必然结果。而这种必然,永远会被真正的感情破坏得一干二净。你们的这种方法,在你们的身上只会起到反作用。”
“因为你们并不是没有感情,虚假的表达只会让你真正的人格在百试不爽的模仿中,越来越难以突破你的言谈而复现,逐渐泯灭在这层表演的外壳下。\优`品.小\说′网. ?首.发*更何况你们倾注的情感对象,也并非是一件物品和一样工具,别以为他们感觉不到情感是否发自于真心,这是人类独有的先验,和智力、学识等外来因素没有任何关系。”
“而这样的反作用会给你带来难以避免的痛苦和脆弱情绪,即使一时间你可以通过理智去化解,但你始终很难长久忍耐下去。特别是你存在这样特殊的情况,只会让使用这种手段的你,在心理构建的层面上雪上加霜。”
“你作为人,却无法在人类社会建立任何一种发自真心的关系,不觉得这件事太悲哀了吗。更悲哀的是你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可依旧找不到办法去改变。你只能强迫自己去解决你失去记忆的问题,你说服自己,对你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大部分困惑都能迎刃而解。\c¢u?i~w_e·i^j+u!.^i`n~f?o~”
宋芝昌语气一转,肯定道:“这并没有错。不过你的另一个担忧,又随这个找寻真相的旅途而诞生了。我想这个担忧,你应该可以自己来告诉我,而不是由我来替你说。”
罗云道无可奈何地一笑,说道:“宋医生,你刚才说好了你和我之间无话不谈,我还以为是要进行一些亲切友好的闲谈分享。结果你到头来还是把我一顿剖析,比在诊疗的时候更不留情面。”
“就是因为不在诊疗时间,我才有话直说罢了。”宋芝昌说道,“你看,你又在转移话题。即使你会准备正面回答我,你还要下意识进行这么多铺垫。你的感情表达转了太多层。你能分清你现在心里到底有没有对我追根问底的厌恶呢?还是说,就连这种厌恶,都是你觉得你应该为之的表达。”
这个提问似乎把他难住了,罗云道想了好一会儿,最终才说道:“是后者。”承认了这一点后,接下来的解释就是顺流而下,他说道:“我对你的询问没有任何不满和应该有的看法。更直接来说,其实我对大多数东西都没有应该有的情绪上的看法。就连我厌恶某种食物,也是有理有据地在厌恶,一段时间过后,我的理智最终会修复我对它们的偏见。”
宋芝昌反问了一句:“不是大多数东西吧。”罗云道看了她一眼,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默然片刻,接着说道:“我现在最担忧的不是能不能找到记忆的问题,而是找到之后,我该如何自处的问题。我不担心我不是我,我担心的是我还是我。什么都没变,折腾了这么久,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前能找到失忆正大光明的借口作为掩饰,记忆恢复之后,我恐怕连自我麻痹的借口都没了。”
“你先前问我有没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想是有的,但这种想法,只是一种我应该有的想法,我很担心让他失望。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做错了一件事,我本来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罗云道开始有些烦躁,他的烦躁总是在很小的细节中,他太能克制自己了,“当然,我这么说很奇怪,因为这种事并不是一个可以由模型和理论解决的问题。我这么说也并不是对他全无感情,我不是没有好恶,但我的好恶对我的判断影响太小了,小得已经有点无关紧要。我也不是觉得愧疚。我觉得我的判断很行之有效,我也从未打算改变过。”
宋芝昌几乎忍不住想笑,并非是一种嘲笑,而是若干年前,曾经有人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她说,我本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
而问题解决失败的后果早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身为国内最知名的几位心理专家之一,她无力解决自己女儿的心理障碍,更无法修复她们的亲子关系,连女儿的最后一丝音讯都消失了。
和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