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按照原来的位置放下稿子,罗云道突然听见了门外锁芯被转动的声音,有人来了,这么短的时间绝不可能是正常吃完了饭,他必须找个地方赶紧躲起来,如此短的时间在演讲台上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除了主席台面下方的空隙勉强能够容身。
罗云道在门被推开的电光火石间已经藏在了台下空隙中,双手抱着膝盖,呈一个蜷缩的姿势躲着。他在心里暗骂这到底是个什么密室,不是躲在行李箱里就是躲在讲台下面,之后是不是该躲到房梁上面去了。+w,e′i`q,u?x,s¨._n¢e?t+
但这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行李箱除了太过气闷之外,的的确确是整个礼堂里唯一能够安全藏人的地方,主席台只有从正面和绝对侧面看是安全的,只要来客走上演讲台,稍微往后走两步,就能看到桌子底下藏着一个孩子。
推门声持续的时间很短,门只开了供人通行的一条窄径。只有一个人进来了,罗云道无计可施,只能祈祷来客是来拿落下的东西的,比方说刚刚扶手上被遗忘的不锈钢保温杯。
但很遗憾,罗云道的祈祷落空了。来客的脚步听起来很没有目的性,在到处转悠。这是在干什么,趁所有人不在来这里偷点东西?但既然敢把行李箱都放在这里,说明礼堂的钥匙只掌握在主办方的手中,难道是主办方监守自盗?
如果是监守自盗,这会儿就能听见行李箱拉链被拉开的声音了,但什么也没有。\第*一¨看¢书?网¨ ,更′新_最\全^来客不是冲着钱财来的。总不能是过来一个人散心吧。不过罗云道很清楚,眼下的情况,最有可能不是在寻找什么有价值的财物,而是在寻找某个人。而这个人很倒霉的就是他自己不假。
罗云道只能无奈地等待着脚步声逐步朝他逼近,显然礼堂上能藏人的地方都不多,其余的地方检查完了,也就轮到了讲台上。这样的剧情安排,他被发现几乎是无解的。罗云道在等待中开始反刍刚才自己的行动,找不出一条可以躲避搜查的办法。门从外锁着,他出不去,礼堂也没有窗户可以让他翻出去,他总不能一直待在行李箱中什么也不动,活生生挨到晚上的培训课结束吧,那他的胳膊和腿也基本废了。他的意志力倒是能够坚持,但这么年幼的小孩子的身体,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他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看自己,他得跳出自己原本人格所拥有的行为框架。一个接近三十岁的成年人临危不乱到心如死水这件事是合理的,但这种神态和处事方法不能发生在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身上,否则他就要被抓起来也去拍那个什么天才儿童意念控物的蒸发帽广告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惶恐的孩子,瘦弱且缺乏力量,而四处搜寻他的陌生来客仿佛是口角正在流着涎水的怪兽,准备从每个阴暗的角落里找出躲藏的孩子,生吞活剥,让骨头在牙齿的切割中发出咀嚼鸡脆骨一般的嘎吱嘎吱的脆响。
这双带有一点后跟的皮鞋走上了讲台,移动着,最后移动到了这个孩子的跟前,他蜷缩在阴影中,直到自己被更大的阴影覆盖。从台面的明与暗的交界线外伸入一双关节分明的手,像老虎钳似的夹住了孩子细瘦的胳膊,透过那层单薄的皮肉直接圈住了肱骨,在不甘的抗拒中轻而易举地拖了出来,这种容易程度就好像打开生蚝的壳再撬出血肉那样。
他被放在了台面上,不大的台面坐下一个孩子绰绰有余,他的腿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中,离地还有好远的距离。
罗云道从衣着判断出来者的身份,是万应仁。万应仁的身形没有特色,但他的脸看起来的的确确是一副学者的面孔,一个年轻的学者,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边的眼镜,长得很有书卷气。
“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万应仁的语气竟然听起来有一分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他的手摸上小男孩的肩膀,感觉到这个孩子的颤抖,他脸上的微笑更真挚了。
第238章 纪念室(3) 多说多错,罗云道深谙此……
多说多错, 罗云道深谙此理,他抗拒地拍开万应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言不发, 并未与质问的大人对视,视线的焦点聚集在万应仁的胸口,他穿着一件合身的深棕色休闲夹克, 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 胸口的位置刚好有一点红墨水的痕迹,就像一个恰到好处的狙击瞄准点。
万应仁脸上的笑不知是友善的笑还是恶意的笑,他的伪装可以欺骗陷入气功狂热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