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解散。”罗云道有些开玩笑地说道, 唐明雨立刻带着章攀和卫淑文离开了,这动作快得就像要离开案发现场,又像是在军队里听见了什么指令,而罗云道从人群现身,让晁渊炜很轻松地就看到了自己,罗云道看到他的脸上隐隐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罗顾问。”晁渊炜快步走过来,大声说道, “找你半天了。来来来,怎么站着不坐下来呢,那帮实习生真是的,都不给你让个位置坐。”
罗云道疏离而客气地说道:“那不怪他们,我喜欢站一会儿,这里的空气很清新。”这句话其实没什么前后逻辑,就算是清新的空气也被染上了烤肉的香味,罗云道站着和坐着闻到的都会是相差无几的油脂香气。但说这句话的人不在乎逻辑,听的人更不在乎了。_小-说`C¨m′s! .无/错.内\容~他们只是让这段社交对话继续下去,不让前往桌边的路程陷入尴尬的沉默。
这一餐饭对罗云道来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折磨,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在这个饭桌上罗云道复习到了一件事,这与他和公司上层无法避免、不得不去的聚餐和会议上学到的东西没有太多区别。永远不是聪明人在管理没那么聪明的人,即使这是在科研项目里,最需要人类的聪颖与智慧的地方,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戏剧性地颠倒过来。
不得不说罗云道对此是有些失望的,他以为会听到一些更有洞见的话,但这些话即使存在也不会在疗养院的公开场合。如果在疗养院的这几天,意味着每一餐饭都必须加入他们,成为项目管理层的一份子的话,那这个密室对罗云道来说确实是惩罚了,而且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惩罚。!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快^
他在这里不光打听不到关于密室的线索,只能听到一些学术圈子内夹枪带棒的攻讦和八卦以及互相吹捧,而且他还得笑脸迎人,最起码他不能甩手从桌子边走开。罗云道还得忍受继续绵里藏针的恭维,天才在此地已经沦为一个贬义词,起码罗云道读到了藏在其中的真实情绪。
虚伪恶心并且完全是在浪费时间,罗云道不想把事情描述得这么糟糕,想想看在座的都是什么人,引领学术前沿,点燃科技之火,他可以找出无数赞词,但他内心的感受就是如此。他一半的脑子还留在桌子上听他们说胡话,另一半的思绪已经飘荡了出去,他心想如果这是当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么罗云道此人的生活可真是不幸了。
即使这个“罗云道”利欲熏心,想方设法要爬上去,能够逢场作戏,但他性格的本质是不会变的,也就是说罗云道现在的感受和他当时的痛苦能够完美重合,并且他的痛苦还要更胜一筹。因为罗云道压根不在乎项目组停摆,对他而言只是一段密室的剧情而已,而对于这个“罗云道”来说,是真实发生的故事,而且他还必须维持自己的面具,因为显然,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开来。
说实话罗云道都想对“自己”鞠一把同情的眼泪,占据了生命中大半精力的项目恢复希望渺茫,自身情感看起来遭受了严重的波折,从那瓶药来看,好像还生了病,更别提禄都斯带来的糟心事。罗云道心想他当时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吞掉了所有负面情绪,他的内心只会产生一个巨大的空洞,并且他无处叙说。就算他想自杀,罗云道都觉得自己能理解了。
或许罗业说得没错,现实很痛苦,他没必要取回这些记忆。他这会儿对所有的东西没有真正的感触,只是烦躁地想把桌子掀翻,叫这帮人滚蛋,或者夸张点说想把他们都杀了。但记忆回来之后说不定他谁也懒得杀,只想杀了自己,彻底了结。
想象他们的舌头被串在铁签子上,不必再多嘴多舌。本来令人反胃的场景,在此时此刻竟然让罗云道缓解了压力,这实在是个病态的想法,他心想。
还没有等罗云道想找个借口离开,他觉得自己待了有整二十分钟,够给面子了,而他们已经开始喝酒,他已经不想再坐下去。异状突然出现了,他眼前发黑,感觉自己看不清任何准确的东西,这些人的脑袋正在旋转,不再好好地安放在他们的脖子上,很快他什么也看不到,后脑勺产生强烈的疼痛,就像他的灵魂正硬生生地被撕扯出去,他的手脚也没有力气,整个人即将滑落到地上。
罗云道的手打翻了餐具,他已经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什么,但他感到有人跑了过来,扶住了他,他觉得那应该是方青,尽管拦住他背部的手掌的大小有了改变,可罗云道仍然可以从气味、模糊的感觉上辨认出他。他忍着痛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