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待遇挺好的,就是不能时常出去,干很多事都要打报告,所以很多村民不愿意来干。”工作人员说道。
何知君随即意识到所谓的疗养不过是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里去而已, 只不过在这里无需工作。她笑了笑,看到唐明雨的身影从浮桥的尽头出现,下午天气更热,她换了身轻薄的麻料夏装,戴了一顶遮阳的编制草帽。
何知君站起来朝唐明雨挥了挥手,示意她在亭子边。
“我来晚了吗。”唐明雨走在何知君身旁,她拿起两个折叠马扎,何知君则拎着装有鱼竿等杂物的塑料桶,她们从这个亭子离开。
“我们本来也没有预约准确的时间啊。休假的时候没有迟到与否。`l^u_o¢q`i\u.f_e?n¢g~.¢c^o¢m′”何知君笑着说,浮桥下水池的荫蔽处安静地沉着很多鱼群,这些金鱼看起来不小,金色与鲜红色,偶尔有几尾是带着红斑的纯白。
唐明雨看了一眼这两根玩具一般的钓鱼竿,又看了看水池中的鱼群,说道:“这能钓起来吗?我感觉这些鱼很胖,会把鱼竿折断。”
“这里的鱼不能钓。”何知君略有些哭笑不得,“工作人员说这水池里的鱼是从寺庙里进来的,说是有风水学上的作用,养在这里能盘活附近这一带的风水。我们要去一个单独的金鱼池,那里都是小金鱼。”
唐明雨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自嘲道:“看来我真是在铜氓山待久了,都糊涂了。”
“所以才要多出来转转嘛。”何知君想了想,还是把刚才的想法说出了口,“不过,这里严格意义上也不能算作外面。?k*s·y/x\s^w′.*c!o*m_我们并没有真的在和外界接触。”
“你说的没错。”唐明雨点头,她看上去不像若有所感,而是有什么东西困扰着她。她走在桥上,但又好像走在自己的心绪里。
“你在想事情吗?”何知君问,“还在想罗顾问的事?”
“没什么,只是我的思绪有点乱。”唐明雨叹息,接着说,“其实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可以告诉我吗?”何知君轻轻地扯了扯唐明雨的手臂,让她跟着自己拐弯,金鱼池在浮桥的另一边,“如果是什么保密的东西,那就不用告诉我了。也许你想让我签个保密协议?”
“你有没有感觉——”唐明雨说着,又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个人仍然继续往前走着,何知君清楚金鱼池的方位,她已经问清楚了,所以唐明雨只需要被动地跟着,即使哪里有岔路,何知君都会轻轻地提醒。
唐明雨不打算说出项目停摆的事情,这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说出口。她说起了另一件事:“在铜氓山的生活就像一张网。不,其实我想说不光是在那里。也在这里,天罗地网似的,就像你说的,我们在疗养院,实质上也没有和外界接触,这里只是铜氓山基地的延伸。其实是为了安全,大部分情况,这我是知道的,我也没有怨言,当我自愿加入的时候,我充分了解这份工作的要求,我也充分尊重所有的规则。”
何知君静静地聆听着,唐明雨继续道:“感觉就像被什么东西笼罩着,但那是透明的,或者我只是盲目了,看不见很多东西,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有一些人,其实很多人,研究员也好,在基地的普通职工也好,他们的思想很淳朴,因为在那里不需要思考太多东西也可以活得很好。所有的规章制度都能告诉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当然,少部分人,或者一部分人,他们会想得更多,因为他们有这个能力将整个基地运作起来。“
“你会感觉这是一张网吗?这张网没有办法用刀割开,也不能用锯子,它比铁丝更坚硬,几乎是不可能用蛮力撕扯坏的。它被编织起来,因此只有找到正确的那一根轴,才能逐步解开这张网。“
唐明雨发现自己说的近乎是一种玄谈,好在何知君并没有露出不适或茫然的表情,而是严肃而镇定的凝神,在这一瞬间唐明雨想起了罗顾问,这种镇定有异曲同工之处,也可能是这样何知君才能成为”自己人“吧。
“我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成为了网的一部分。但又不是彻底一样,我说不上来,所以我在先前说,这只是一件小事。”唐明雨知道自己不能再绕来绕去了,她已经铺垫得够久,正如她自己说的,这是一件可以拿来和何知君分享的小事,“医务室的值班医生是我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何知君微微有些惊讶,抬起头看了眼唐明雨,“哪种程度的认识?这是一个巧合吗?”
“认识程度的认识。”唐明雨笑了笑,她们两人终于走到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