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凝 作品

第89章 南屏镇风波(二)

要说这钟俊,如今二十有六。?求°?!书d±?帮?ˉ~ *%免o费¥阅?读<本也是锦川郡府二流世家钟家的嫡长子。

只可惜生母早逝,外家又无人撑腰。前脚母亲刚下葬,还不足百日,父亲便续了弦。后来继母有了身孕,他这个原配嫡子的处境,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足十岁,就被继母找了个由头,送回了南屏祖屋。此后竟有十余年,都没能再见到钟父。

好在有忠仆督促,他最终考上了举人,否则他那父亲恐怕压根儿就不记得这个儿子了。

只可惜后来知晓,父亲之所以又记起他,不过是想利用他的亲事,为他那从未谋面的妹妹铺路。

钟俊自然不愿,便以遵从母亲遗愿为由,回到南屏娶了如今的妻子。

此后自是艰难无比。好在遇到了县令,因着县令赏识得了这么个九品芝麻官。

他是有为民请命的心,但前提也要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才行。

如今刘家少夫人拿郡守来压他,钟俊心中虽有不满,但也不得不有所顾虑。

若真将刘文才定罪,只怕刘家不会善罢甘休,若郡守大人出面干涉,到时候他这小小的九品镇丞,怕是也坐到头了。

可若不秉公处理,这么多百姓在场,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如何能服众?往后在这南屏镇,又该如何立足?又谈何为百姓主持公道?

钟俊心中陷入了两难的困境。)x如′·′文?网¨ ?已?1%发~:布?最.ot新u>章¨?节?ut

林永昌等人也没料到,刘家姑奶奶竟然是郡守的妾室。

难怪对方如此嚣张跋扈。

可难道因为这个,就要让他们平白受冤?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句:“什么小夫人?不就是个妾吗?皇后还不能干政呢,一个小妾还能翻天了?”

林永昌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当即开口道:

“大人!我大允自开国以来便是以律法治国,更何况乾元帝曾立下祖制:后宫不得干政。连皇家都要尊崇,难道刘家己经可以越过皇室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林永昌这话不可谓不重,首接将此事上升到了违背祖制的高度。

钟俊眼中也闪过一丝亮光,看向林永昌,心中佩服不己。同时,他的余光也朝门外扫去,只见门口人头攒动,根本看不出方才究竟是谁在提点他。

不过有了这句话,即便郡守有心偏袒,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这违背祖制、意图造反的帽子扣下来,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卡:卡?小??说¨(:网)° \?!已1e发:.布x_最!新u/`章+§节°??

刘家少夫人闻言也是脸色骤变,随即恼羞成怒地喝道:“你这穷酸秀才,莫要混淆视听!我刘家何时越过皇室了?不过是你们这些刁民意图污蔑我儿,还敢在此胡言乱语!”

她是骄纵了些,但她不是傻子。刘家充其量就是在南屏镇或者秀塘县有那么点权势,这还是因为女儿得了郡守大人青睐,若是这话传出去,女儿在郡守府的日子怕是也讨不了好,甚至整个刘家都要遭殃。

林永昌却依旧不慌不忙,再次恭敬地拱手说道:“刘夫人,还请息怒。您女儿身为郡守家眷,更应劝诫家人奉公守法,维护朝廷纲纪。可如今刘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意图强抢民女,您不仅不严加管教,反而妄图施压干涉司法,这难道不是仗势欺人?倘若人人都似刘家这般行径,那我大允律法何在?祖制又将置于何地?”

百姓们听了林永昌的话,情绪越发激愤,纷纷指责刘家母子。

“没错,绝不能让他们践踏律法!”

“刘家太过分了,必须给个说法!”

钟俊见此情形,心中有了底气。他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地说道:“刘夫人,林廪生所言句句在理。本镇丞身为朝廷命官,自当遵循律法,公正断案。如今人证俱在,刘公子意图强抢民女之事己然明晰,好在被及时阻拦,尚未酿成严重后果。”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在刘家母子和众人的殷切注视下,继续说道:“但刘公子此举,己是触犯律法。本镇丞判刘公子刘文才杖责二十,以儆效尤。同时,他需向云梯村受牵连的村民公开赔礼道歉。

另,云梯村村民虽出手伤人,但因他们仅为自保,故无罪释放。”

刘家少夫人一听,顿时急眼了,怒目喊道:“钟镇丞,你这判决不公!我儿子不过是一时糊涂,而且又没真的抢到人,凭什么要受这么重的惩罚?没道理打人的没错,挨打的还要受罚?你这分明就是偏袒这些贱民!”

钟俊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刘夫人,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刘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意图强抢民女,此乃大罪,若不是被及时阻拦,后果不堪设想。本镇丞念其未遂,己然从轻发落,你若再这般无理取闹,休怪本镇丞不客气!”

刘胖子却在一旁叫嚷道:“娘,别跟他废话,等爷爷回来,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姓钟的!”

刘家少夫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抬眼一看,果然瞧见钟俊脸色黑沉。

她赶忙捂住儿子的嘴,对着钟俊尴尬地赔笑道:“这孩子胡言乱语,钟镇丞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钟俊冷冷地瞥了母子俩一眼,沉声道:“刘夫人,令郎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本官好歹是个朝廷命官,他就敢如此威胁,看来这罚还是轻了!”

刘胖子还想叫嚷,被刘家少夫人咬牙切齿地给了他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转而她一改先前的嚣张跋扈,满脸堆笑地对钟俊说道:“钟镇丞,我刘家如今就这么一根独苗,从小娇惯了些,不懂事,我代他向您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钟俊不想跟她纠缠,随即冷哼一声:“下不为例!”

说完,他目光转向王捕头,“还不带人下去行刑!”

王捕头愣了愣,有些诧异,抬头看向钟俊,眼中那疑惑之色,明晃晃地似在问:“真打啊?”

钟俊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刘家少夫人就急忙喊道:“别,别打!钟大人,您看,这事咱们再商量商量成不?”

见钟俊没回应,她又厚着脸皮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愿意多赔些银子给这些……这些乡亲,能不能就免了这顿板子?”

“您也知道,文才这孩子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要是挨了这二十板子,怕是得在床上躺好些日子,他爷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回来要是知道了,非得心疼坏了不可。钟大人,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吧。”

说着,还假意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

钟俊依旧紧抿着嘴唇,不过目光却是投向了林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