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映照着略显昏暗的奢华寝殿中,雕花大床上,沉睡中的男子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免费看书搜索: 阅读地
此刻额头上细汗淋漓,急促的胸膛上下起伏,桃花眸明明灭灭。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要命——”
凤君辰猛地闭了闭眼,最近连续几日如此,有时不分昼夜,他都快被这种陌生的感觉整得神经衰弱了。
大掌捂着额头,不愿去看自身的狼狈,顿时他偏头朝外高喊。
“来人!”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近侍迈着小碎步小跑进来,快速将一旁的两盏灯点燃。
“太子殿下,您醒了?”
“金瑞,现在什么时辰了?”凤君辰骨节分明的大手揉捏着眉心,思绪有些飘远……
“回太子殿下,此刻方才卯时初。”金瑞恭敬回道。
随着殿中越发明亮,他终于看清了床榻上男子眉宇间的疲惫、以及鬓角的湿发。
瞧着神色似乎也不大好,顿时担忧地上前。
“哎哟!我的太子殿下,您这是……梦魇了?”
“太子殿下,今儿个难得是您休沐,这时辰也还尚早……可要再歇息一会儿?”
凤君辰抬手挡住金瑞想要搀扶的手,“不必,你去给孤拿套干净的寝衣过来。”
片刻后,金瑞打量着自家殿下方才换下来还热乎着的苦茶子。心疼的目光顿时转向眼前站起身的尊贵男子,试探着出声。
“太子殿下,昨夜太子妃邀您一同用膳您拒绝了,那今儿个您可要去太子妃处用晚膳?”
金瑞语气小心翼翼,不是他想撮合太子与太子妃,而是他家太子明明有太子妃,却非要如此委屈自己。
他心疼啊!
旋即,他又忽然想起自从几日前太子妃入府后,便对他家太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
顿时泄了气,瘪着嘴,委屈。
太子妃也太过分了些,不要以为他金瑞看不出来,她那脸上掩盖不住的嫌弃鄙夷神色。
哼!不就是个尊贵的女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瞧一国太子?她够格吗?
既然不待见他家殿下,又为何要使用卑鄙手段成为殿下的太子妃?
瞧她那敷衍都不愿敷衍的态度,真是应了那句占着茅坑不……
啊呸!
金瑞瞬间反应过来,抬手轻拍一下嘴巴,差点把自家殿下也跟着骂了进去。
“用不着!”
凤君辰的语气很重,骨节分明的大手娴熟的系上寝衣带子,神色不见半点情绪,低垂的眸子中却闪过浓浓暗色,哪有外人瞧见的温润太子模样。
他想起几日前在慈宁宫偏殿中醒来的场景,那女人顶着一身痕迹、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欺负了她。
然而他自己除了有些许‘狼狈’外,却再无半分感觉。
当时父皇母后以及一些当事人、还有几位顾命大臣也在场。
见此情形,他如何还不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
那时,父皇母后自是不信他们精心培养出的太子是如此不知礼义廉耻的人,于是便唤来太医一番检查。
结果却只查出他身体里有明显中过腌臜药的痕迹,虽堵住一些悠悠众口……但却并未能证明他的清白。
在如此多证人与当事人指证下,他百口莫辩。
虽然他的清白红痣不知为何变淡了许多,成了淡粉色,但他能保证,他确实没碰过她。
毕竟,他自身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一点使用过的感觉都没有。
而且那满脸掩盖不住嫌弃却又算计着贴上来的样子,着实让人……仿佛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回想起他是如何被下的药……
凤君辰周身气息骤然一冷,很快又恢复漫不经心,望向低头为他整理广袖的金瑞。
“她那边你只需吩咐太子府的下人不可怠慢便可,其他的——以后便不用再特地与孤说。”
“是!太子殿下!”
金瑞微微一怔,须臾便颔首应下。
待收拾停当,他后退一步。
凝视着眼前身着白底金纹锦袍,腰间系着镂空金玉銙带,金色流苏玉牌悬挂腰间,头戴云纹金冠,浑身散发着贵气的主子。
金瑞满意地暗自颔首,心中慨叹,他家殿下依旧如此风度翩翩,犹如那高挂天际的明月,那女子真是眼光、没福气!
哼!
他恭恭敬敬地说道。
“好了,太子殿下。”
“走吧!进宫陪父皇母后用早膳。”
凤君辰一点头,一挥广袖单手负于身后,一手握拳置于腹前,清风朗月般朝外走去。
金瑞见此情形,赶忙快步跟上。
坤宁宫。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安!”
一路上遇到的男侍们纷纷施礼请安,凤君辰目不斜视,径首走进皇后寝宫。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身着龙袍的皇帝正与自家皇后如胶似漆地用着早膳,你侬我侬,好不甜蜜。
结果冷不丁自家那便宜儿子便唰地闪亮登场。
皇帝瞬间如坐针毡,立刻恢复了那威震天下的霸气威严,脸上挂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经。
“咳,辰儿怎么来了?今日你难得休沐,不在府上好好歇息,反倒来你母后这里作甚?”
一大早的来扰他和皇后的二人世界,成何体统?
凤君辰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瞧见自家父皇那充满嫌弃的眼神,而是将目光投向自家母后。
“这不是皇弟常年在外征战,母后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上一面,想必对皇弟甚是思念。儿臣今日恰好休沐,所以儿臣想进宫多陪陪母后,想必父皇应该不会有意见的吧?毕竟父皇平日里政务繁忙,实在没有多少闲暇时间来陪伴母后。”
凤君辰那张与凤君珩有八分相似的面庞上写满了真挚,一双眼眸仿佛清澈见底,说着无辜地望向皇帝。
皇帝:……
他心中顿时气了个仰倒,这小子还是那副德行,一上来就阴阳他。
皇帝干脆首截了当地提醒道:“那你这小子还不赶快继位?好让朕有更多的精力去陪伴你母后……”
凤君辰不紧不慢地拱了拱手,毕恭毕敬地说道:“儿臣年纪尚小,恐阅历欠缺难以令众大臣信服,故而还需父皇您再多辛劳几年。”
皇帝霎时瞪大了双眼,颤抖的手指着他,难以置信他的脸皮。
“你都己过了及冠之年一年,还敢说自己小?这几年朕的一半奏折都是你批阅的,还敢说阅历不足?朝堂上的那些个大臣,有哪个不认可你?你此刻竟然还在朕面前找借口,你……”
“好了,青泽。”在一旁看戏的皇后见皇帝真的动怒了,这才开口打断两人,宽慰皇帝。
“辰儿确实还年幼,反正你也正值壮年,再多辛苦几年也无妨。”
“辰儿今日好不容易进宫来陪我这个母后用膳,你就不要再提那些烦心事了。再说,你们俩一见面就跟斗鸡眼似的,吵个不停,还让不让本宫吃饭了?难道想让本宫饿着肚子吗?”
然而她这所谓的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不是,馨儿,朕……”皇帝顿时语塞,他指了指凤君辰,那满是委屈的目光,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皇后。
偏心。
皇后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干咳了两声后,连忙扭头吩咐一旁的宫侍。
“你们快去给太子拿套餐具上来。”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对面的儿子,轻轻拉了拉一旁的凳子。
“辰儿,你来坐母后这儿。”
“是,母后。”
就这样,一场即将升起的硝烟就在皇后插科打诨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