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珍一身宽松桃粉色寝衣,墨发披散,懒散的斜躺在贵妃榻上,几名男侍服侍左右。
“太子回府了吗?”
“回太子妃,还没有。”
下方回禀的侍从老老实实躬身,期间半点余光都不敢飘向上首仿若去往‘极乐世界’结束回来的场景。
屋中浓重的‘石兰花’味冲刺着鼻尖,令他猛地放轻呼吸,并不是太想吸入这股味道。
沉寂半响,李宝珍豁然起身,赤着白嫩玉足踏入绒毛地毯中,缓步来到跪着的侍从跟前。
抬起他的下巴,秀眉轻皱,清丽悦耳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悦。
“你个没用的东西!本郡主就让你下个药,这都几日过去了?为何还不见成效?如今太子都两日没回太子府了,是不是你暴露了什么马脚,导致他刻意避着本郡主?”
她眼神阴鸷,说着猛地一把拽住侍从的发髻,使其愈发仰起头。男侍只觉头皮一阵剧烈的疼痛,但并不敢挣扎,只得慌忙求饶道。
“郡主饶命!实在是太子殿下并不理会我们送去的吃食啊!而且,我们送去的所有物品也都被太子殿下命人原封不动,一件不落的送了回来。”
“啧——意思就是说,还是你暴露了?”李宝珍拽着他的发髻越发用力。
“你就不会换种方式吗?明知他不会接受,还非得以我们的名义送过去,你是不是蠢?”
“奴……奴知错!”
李宝珍瞧着他痛苦却要强忍着的模样,心头不禁泛起诡异的兴奋。
嘴角忽地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抬手轻拍上他的脸颊,莫名瞧出点儿疯批那味了。
“本郡主再给你些许时日,若是再不成功……本郡主就将你的家人通通抓来,然后关进到一处,让你们集体尝尝那药的知味儿。到时,你也别怪本郡主不顾念你陪我至小一同长大的情分!”
说完,她猛地甩开男侍的发髻,侍从慌忙稳住摔倒的身子,急声道,“郡主!郡主!奴一定尽快完成郡主的交代,还望郡主放过奴的家人,奴定当感激不尽!”
李宝珍接过一旁侍从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手指,旋即将巾帕丢到侍从脸上。
听着他的求饶,她轻笑一声,用力扯出被他拽住的裤脚,转身。
“本郡主不需要你的感激,本郡主……只想要最终结果。”
李宝珍躺回贵妃榻上,玉指拿过矮桌上的小瓷瓶把玩,想到这几日皇祖母以及父亲的莫名态度,周身不禁泛起阴霾。
忽地,这时她脑中骤然浮现一张她惦念己久的精致面容。
“对了,黎哥哥可回京了?”
听着她这温侬软语的声音,侍从只觉汗毛首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回…回郡主,还没有。”
砰——
话音刚落,一只茶碗霎时碎落一地。
众男侍集体一颤,战战兢兢的‘扑通’一声跪地,不敢吱声。
郡主的脾气最近是愈发古怪易怒了。
李宝珍胸膛剧烈起伏,该死的恒王!出什么京,害她连偶遇黎哥哥的机会都没有。
缓了片刻,她将目光投向下首的侍从,双眼微眯,一字一句吩咐道。
“给本郡主盯紧恒王府,黎哥哥什么时候回府,什么时候出府。他的事必须事无巨细的迅速向本郡主禀报!可明白?”
“明白!”
“行,下去吧!”
李宝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与此同时。
被人惦记的黎臻轻掀车帘,朝外望向京城繁华的街道,熙攘的人群。
脑中却正与哆哆交流着,“你是说今日那些黑衣人都是那什么闲王派来的暗卫?目标是小王爷?”
她记得黑衣人当时喊的好像是一个不留吧!
哆哆点点头,“昂,对啊!”
黎臻疑惑,“一次刺杀就两三百人,那他到底养了多少暗卫?”
派两三百暗卫只为刺杀一人,这算不算大手笔啊?
哆哆摇着头,摊了摊小爪子,“这个娥不晓得哦,要见到他本人娥才晓得哦。”
黎臻放下车帘,无语的瞥了眼哆哆,“哆哆,你脑子短路了?”
这说话都不正常了。
“咳,木有。这都到京城了,宿主你赶紧先安慰安慰你即将要分开的两个小郎君吧!娥……我就先去外面帮你打听打听消息哈。”
话落,车厢中便己不见了它的身影。
黎臻 : ……
它打听什么消息?自己有吩咐什么让它去打听的吗?
怕不是逛街凑热闹去了吧?
正当黎臻无语之时,马车缓缓停在一处不大的小院前。紧接着便是车夫恭敬的声音。
“王爷,程公子的住处到了。”
然而此刻马车内却一时寂静无声。
程辞玉紧攥双手,并无动作,看向黎臻,眼神中透着不舍,嗫嚅轻唤。
“阿黎——”
黎臻叹了口气,随即朝他伸出一只手,启唇道,“过来!”
见状,程辞玉心中一喜,在另外两双眼睛的注目下起身,修长的大手放入黎臻手中。
黎臻轻笑,握住猛地一拽,改钳制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捏住他的后颈拉近,抬头,吻了上去。
霎时,程辞玉瞪大双眼,脑中轰鸣,唇瓣上一股电流袭遍全身,令他一时僵着了身体。
动作太快。
猝不及防之下凤君珩右手一颤,双手豁然攥紧,抑制住想要将两人分开的冲动。
胸口如同堵满了棉花,闷闷的,很难受!
原来,目睹远比想象中难以承受。他眼眶红了一瞬,抿唇转开了目光。
与此同时,蹲着的元宝磨蹭到自家黯然失落的主子身旁,有心想安慰安慰,却也无从开口。
难道他要劝世子爷别伤心,一会黎公子说不定也会同样亲亲你?
元宝打了个哆嗦,他觉得还是不要安慰比较好。
他此刻只觉头皮发麻,皱着圆脸挠了挠脑袋。
怎么办!自家世子爷不过出来几日便将自个儿给掰弯了,他回去如何与公主交代啊?
而程辞玉从惊呆中回神,随即狂喜,闭眼沉浸其中不过几息。
浅尝辄止后,二人分开,银丝‘啪’的断裂。
黎臻轻抚上他微红的眼角,瞧着他眼中的潋滟水光,缓缓开口,“辞玉是否该去信给家中了,或是让你家人上京一趟?”
程辞玉气息微喘,平复着心中激荡。听见这话,睫羽颤动,他眼中闪着莫名期待问,“阿黎何意?”
黎臻明知故问,“难道说辞玉不想嫁于我?”
“想!”
程辞玉嗓音艰涩,眼中迸发出亮光,旋即又无措道,“可是,辞玉家中清贫,许是拿不出多丰厚的嫁妆。”
黎臻轻笑,大拇指碾过他润泽的唇瓣,“辞玉如今再来计较这些……会不会太晚了?再者,我也并不是缺了谁的嫁妆就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