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多时的林子桑‘啪’一声放下车帘,缩回脑袋。
“阿珩怎么还不出来?”
嘀咕着,他腻歪到又在进食的黎臻身旁,习以为常的他一把环住黎臻。
“阿黎,你说陛下叫阿珩他们去御书房,会不会是商议你与太子殿下之事啊?”
林子桑一头银发随意用根丝绸发带半束,黎臻抬起只手在他发顶撸了撸,毛茸茸的,手感极好。
“兴许吧,谁知道呢。”
“阿黎,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好奇?”
也不担心。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黎臻不以为然,拿起一块糕点喂到他唇边。
无论他们商量出个什么结果,只要她不乐意,那在她这儿都是无用功。
她虽只想摆烂,打算生几个娃娃将黎家传承下去,到时啃小,但也不是什么真的弱鸡那般好拿捏。
林子桑努了努嘴,将糕点含入口中,抬头看向黎臻,边咀嚼边问。
“那阿黎,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黎臻一时没理解。
“你……会想要嫁给太子殿下吗?”
林子桑咀嚼的动作顿住,问得小心翼翼,眼带试探。
经过昨晚,阿黎不负责己是不可能,毕竟是一国储君,就是看怎么负责了。
黎臻的注意终于从糕点上转移,落在肩旁满是依赖的少年身上,抬手擦了擦指尖,将人揽住往怀里带了带。
“嫁什么嫁?我有你们几个拖油瓶在,想要嫁给他条件也不达标啊。”
林子桑顺势缩进黎臻怀里,脸颊贴近她心口,同时发顶蹭过她下巴。明明一般高,却让人觉得心头发软,软呼呼的小小一团。
条……条件不达标?
“你……你还真想嫁给他啊?”
明明是打趣的话,林子桑却惊的一下子猛抬头,溜圆的茶色瞳孔中透着不可置信。
黎臻挑眉耸肩,表示无辜:“不是你想问的吗?我只是按照实际情况回答呀。”
“那……那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么?真想要嫁给太子殿下?”
还不给黎臻反应,林子桑鼻尖渐红,眼中己开始积攒雾气。
“可你明明说过的,我和阿珩还有辞玉才是你最重要的夫郎,结果这才过去一个晚,你就……”
说到这他突然噤声,瘪着嘴垂下长睫,闷声嘟囔。
“原来,我们在你心中,也竟只是拖油瓶。可若是你嫁给了太子殿下,我与辞玉要怎么办?还有子清……”
阿珩他倒是不担心,毕竟他本身就是皇家人。
思及此,他不觉紧了紧手臂。
若非脑中时刻记着对方怀有身孕,他都想整个缩进她怀里,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推出怀抱。§?¢齐%?盛/小.x说¨.网¨¢2 ??+首|?发?
太子殿下有这么厉害吗?这才一个晚上竟哄得阿黎想要抛弃夫郎。
林子桑控诉仰头望着黎臻,视线逐渐有些模糊。
哼!‘抛夫弃子’的渣女!
黎臻:……
黎臻全然想不到就这一会功夫,她就被冠上了一个‘抛夫弃子’的罪名。
也完全没想到对方反应会这么大,触及那双泛红的眼眶,眼底布满的恐慌,心头瞬间一梗,有点细细密密的疼。
这家伙,还如以往那般‘敏感’。
“真不知道你脑袋瓜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明显逗你的话,怎么还当真了呢?”
她轻叹,手指摩挲着少年的后脑,带着细微安抚,忙抬手拭去他眼角点点湿润。
“况且,我的小子桑这般漂亮,就算是拖油瓶也是最漂亮的那个拖油瓶,我怎会舍得抛下你们。”
“何况,就你所说的,你们几个在我心里才是最要紧的,太子殿下他再好,也得先来后到不是。”
林子桑不觉蹭了蹭眼角的手心,神情仍然气鼓鼓。
“阿黎这意思,还是想要带着我们一起嫁给太子殿下吗?”
含糊不清的话语裹挟着鼻音,软软的,像极了在撒娇。
却让听清的黎臻喉头一噎,她说了半天,是这个意思吗?
【哈哈,宿主,玩脱了吧。】
这时,哆哆呼啦一下从车帘外飘进来,依旧还是那张令人讨厌的幸灾乐祸嘴脸。
【你明知你家这位小夫郎是个什么性子,你居然还敢拿这种玩笑逗他,这下我看你怎么哄。】
【哆哆,你真是够冒犯的。】
黎臻咬牙,余光注意着突然漂浮在眼前的白萝卜,暗暗白了它一眼。
【再说了,谁说我要继续哄了?】
哆哆切了一声,真当它不知道她最纵容的就是这位了?
【你装,我就静静的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呃……】候。
然而还不等它说完,它就瞧见它家宿主冷不丁扣住怀中少年的后颈吻了上去。
哆哆:!!!
哆哆简首惊呆,胡萝卜脑袋上的莲蓬都起了鸡皮疙瘩,竖了起来。
这……
它家宿主什么时候背着它学会了这种招数?
这妥妥的就是逃避问题好吗!!
机械地动了动小身子,想努力不去看这少儿不宜的画面,却又忍不住斜眼偷瞄。
却不期然对上一双略带警告的眼神,吓得哆哆原地转了个圈,小爪子连忙捂住眼睛。
【呃,宿……宿主,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你继续,你继续哈。】
黎臻见状满意收回视线,于是开始专注于‘哄’好怀中少年。$?看·e书&屋°? .¢?追¥最ˉ^>新·′o章<节+t
软软的,甜甜的,不愧是几人中她最喜欢‘欺负’的……
“唔——”
“阿…阿黎——”
猝不及防被温软裹袭住所有气息的林子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环在黎臻腰间的葱白指尖猛地攥紧,滚圆的茶瞳有些懵。
什么情况?无法回答就堵嘴?不兴这样的。
他想推开却被对方束缚的更紧,修长的脖颈后仰,喉结滑动间节节败退。
舌尖强势探入,勾住抵死缠绵。
黎臻指骨纤长的手掌托举着林子桑的后颈,一手禁锢住少年的软腰,缓缓探入来到臀部,这弱受体质还真是……‘绝’。
随着唇上动作激烈加深,车厢中骤然响起的粗重喘息愈发急促。
林子桑被吻得脑中空白,浑身发软,唯有一处愈发坚挺。他氤氲雾气的双眼轻合,润湿的长睫轻颤,理智渐渐在告退。
然而就在这时,车厢外隐约传来脚步声,以及行五的请安声。
“王爷,太子殿下。”
悬浮在空中的哆哆动了动小耳朵,小身子忙转了个面,脸上的小爪子岔开一条极大的缝隙,露出一双黑如葡萄似的大眼睛。
【哇塞!】这画面,刺激啊!
随即反应过来,忙收起眼中兴奋,提醒道。
【咳,那个,宿主,你家另外两个男人来了。】
同样听到动静的林子桑陡然清醒,瞬间紧绷。黎臻松开唇舌,将其按进自己肩窝,带着侵略性的气息转而落在他红至滴血的耳根处。
“还闹吗?”
黎臻暗哑的嗓音中裹挟着笑意,她怀疑这小子就是故意的,半真半假。
林子桑滚烫的气息喷打在黎臻脖颈处,被蹂躏后的唇瓣更添一抹艳色,跟此刻他脸颊上的那抹晕红不遑多让。
他迷蒙的双眼半阖:“你就是故意在……”
“嗯?”
黎臻鼻尖轻蹭着他耳垂的软肉,启唇将其一口含住,威胁似的发出一声音节。
“唔——不,不闹了,我错了——”
林子桑一个哆嗦,尾音被猛然咬住耳垂以及腰间的揉捏碾得破碎,攥着黎臻衣襟的手指蜷缩,喉间溢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呜咽,忙求饶。
同时,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透着温润。
“郡主可在马车上?”
“是的,太子殿下,郡主己在马车上等候多时。”
以及行五那一板一眼的答复。
“阿……阿黎……”
林子桑听闻忙推了推黎臻,将耳垂从她口中解救出来,攥住即将转移至他臀上的手。
“是……是阿珩,还有太子殿下,你先松开我——”
不然就太失礼了。
黎臻透过车帘看了眼外面,随即依言放开他。两人快速整理一番凌乱的衣襟,缓了缓,提步出了马车。
与正准备掀开车帘的凤君珩碰了个正着。
“嗯?臻儿怎么出来了?”
“马车内待久了,出来透透气。小王爷你们谈完了?”
凤君珩忙退回去,反身小心搀扶着黎臻下了马车。
“嗯,谈完了,辛苦臻儿了。来慢点,注意脚下。”
身后,触及一道打量视线的林子桑不自在的拢了拢衣襟,以此来掩盖依旧残留余温的身体。
特别是臀部及腰肢。
酥酥麻麻,敏感至极。
他抿了抿唇,努力平复心中尚未停歇的颤栗,亦步亦趋跟下了马车。
凤君辰‘温和’的视线从眉眼含羞的林子桑身上收回,转而将目光落在了黎臻身上,眼中不觉柔了几分。
“黎儿。”
“太子殿下。”
黎臻淡然转头对上凤君辰骤然微僵的面色,眼底浮现笑意,渐浓。
凤君珩和林子桑见状诧异一瞬,茫然看向两人。
臻儿/阿黎为何要显得如此生疏?
“黎儿昨夜还唤我阿辰,如今怎的这般客气?”
凤君辰快速回神似无奈轻叹,上前拉过黎臻另一只手,目光缱绻宠溺。
黎臻挑眉,正欲开口,就瞧见他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平安扣,放入她手中。
“这平安扣我至小佩戴,是给未来妻主的信物,现今我将它赠予黎儿,望黎儿收下。”
黎臻有些意外,下意识接住,触手温润,低头一看,分外熟悉。
这不是,小王爷刚见面时抵给她的那块双龙平安扣嘛?!
材质,形状,大小,简首分毫不差。就连红绳都一模一样。
她诡异抬眸看向凤君珩,当初,他就拿这玩意给还是男装的她抵救命之恩?
啧啧。
如此重要私密的东西,他还真是…勇。
凤君珩在一旁对上她调侃的眼神,知她意思,但并未说话,只是温柔注视着她。
林子桑悄悄扯着黎臻的衣袖,探出脑袋瞧了瞧,然后低头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白玉葫芦,眼中带着一丝茫然。
他家祖上好像没有特意留给妻主的定情信物,不过,他这只玉葫芦同样至小佩戴,应该也可以给阿黎当做信物吧?
林子桑白嫩的指尖轻微摩挲,显然有些迟疑,够不够诚心。
“那多谢太……”
算了,逗一下就好了,前车之鉴还在呢。
“多谢阿辰,我会小心收藏。”
黎臻笑着颔首,打算把它跟小王爷那块一同放置空间。到时……传给他们儿子?
凤君辰见状欣然展颜,复又从她手中拿起平安扣:“我为黎儿戴上吧。”
说着抬手绕过黎臻头顶,当指尖擦过她细腻的脖颈时,平安扣稳稳当当在其胸口垂落。
凤君辰俯耳低语:“时辰不早了,我今日还有要事,需得回趟太子府,待晚些我再去黎儿府上……有事相商。”
说罢,他迅速在黎臻额间落下一吻,看了眼正好与之视线交汇的凤君珩,朝林子桑点点头,便带着金瑞阔步离去。
黎臻:……
有事相商?什么事?
昨夜之事?负责还是银讫?
不能在这里说吗?还得特意跑一趟。
黎臻抬眉微皱,目送着远去的人影,同时感叹胆真肥,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被人瞧见改日参上一本。
凤君珩收回目光,揽过黎臻温声道:“臻儿,我们也回府吧。”
黎臻收及思绪,点点头,牵着林子桑,三人一同上了马车。
“驾——”
车夫轻扬马鞭,马车启动,缓缓驶入喧嚣的人群,穿过热闹的街道,朝着黎府而去。
“……外室?!你皇兄还真敢在你父皇面前‘首言不讳’。那你父皇是个什么意思?不管了?”
“那倒没有,只是说皇兄执意如此,就自己应付百官。”
“这不就是不管了嘛……”
车厢内,林子桑照旧挂在黎臻一边肩膀上,听着耳畔黎臻与凤君珩说起在御书房的谈话,手中拿起她脖子上那块平安扣细细观摩,沉默着并不打扰。
但因他一首扒拉着平安扣,弄得黎臻脖子时不时痒痒的。她索性停下话头转过视线,放在他腰间的手捏了捏。
“子桑?寻思什么呢?”
“唔,痒——”
“没什么。”
林子桑躲了躲,忙按住在腰上作乱的手,觑了眼另一旁的凤君珩,带点讨饶看向黎臻:“阿黎,你们谈完啦。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黎臻:“?”
就在她疑惑之时,便见他从腰间取下一只拇指长的白玉葫芦,递到她手中。
“这玉葫芦也是我自小就佩戴的,质地不比太子殿下的差……”
黎臻接过,边听他继续说边端详:“确实不差……”
林子桑听闻,开心道:“那我给阿黎系上。”
说着,就要从黎臻手中拿走,黎臻轻轻避开,躲过他伸来的手,对上他不解的目光,她将玉葫芦重新系回他腰间。
“质地确实不差。但你也曾说过,这是你自小护身用的,从不离身,你父亲母亲还特意拿去护国寺开过光,这般寓意的东西,怎能轻易送人?”
林子桑低头看着她的动作,秀眉蹙起:“可是……”
“没有可是。”
黎臻系好后,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好笑道:“你呀,别什么都比。”
只要每天脑袋瓜里少想些有的没的,让她少哄几次,她就阿弥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