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观其架势,想必又是哪户达官贵族的吧。”
“诶诶?!你们可有细瞧?方才上去的那位女君可是安和郡主?”
这时,一轻摇折扇的青袍男子蓦地顿住,问出了部分人心中的疑惑。
“啊呀呀!!!”
“我也正想问来着,虽说另一位少年素不认识,但桑世子那一头银发却是众所周知。”
招眼得很。
“那桑世子……据说是安和郡主的二夫郎?那……”
“莫非,中间那位真是安和郡主?!”
“啊啊!!我方才怎就不仔细瞧瞧呢,去研究什么画舫?!那可是安和郡主啊啊啊!难得的机会呦,就这么跑了。”
他捂着胸口,表示心痛。
“额了个亲娘诶!一首只存在于传闻中的人物,我今儿个竟然见到活的了?”
虽说也未曾看清就是了。
“瞧你这话说得,怎就如此不中听?什么叫活的?”
“啧啧!那背影,那气质,当真是独一无二。真不愧是能在战场上孤身救下恒王殿下的女君……”
“只可惜,不常出门。若是能有机会近距离一睹其芳容,再与之结交一番……”
“嘿嘿,我下辈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你咋想得这般美呢?诶嘿嘿!俺也想,不知郡主可还缺夫郎……”
“……瞧你这脑满肠肥的憨批样,缺也轮不到你啊!”
“呜——”
“那小侍也行啊……”
“切!”
“你们在妄想什么?安和郡主现今理应在府邸安胎,怎会在此吹寒风。”
怕不是傻了吧?
“我亦觉如此,莫要见了谁都认作是安和郡主……”
“便是,安和郡主那可是怀有身孕,且多胎,珍贵程度无需我多言了吧?怎会不好好安胎而跑来外面闲逛?”
一帮子没脑子的。??,看°@:书~屋>%小¢u说?网· _?$更3?新3最|全$
“诶,倒也是哦。”
“果真不是吗?”
“那散了吧?”
“散了散了,真是无趣。”
“额额,那个,我家中还有事,就和云弟先撤了哈。”
先前挑起话头的那名青袍男子眼珠转了转,忙朝几个狐朋狗友招呼一声,攥着懵逼的好友开溜。
“诶诶诶,你们怎么就走了?这天色尚早,不说去玲珑居聚聚吗?”
“下次下次,今日家中真有事,需得陪家人守岁。”
“诶?”
“守岁?守什么岁?往年也不见你这么积极啊?今年搞什么特殊?”
“诶?不对,大年初一他守什么岁?”
狐朋狗友中,有人反应过来,对着另外几人疯狂吐槽。
然而青袍男子早己跑远,他拽着好友来到一处拐角,向那里的船家租了一条船,踏了上去。
因过于急促,险些将好友拽一个踉跄,踏空掉入水中。
好友惊魂未定稳住身形,看着湖面,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差点,差点他就掉下去了。
他可不想,在大冬天就成为落汤鸡。
“魏兄,你这是?”
不说家中有事吗?不过,方才他那借口找的,连他都不信。
“虚,云弟你别说话,你想不想近距离一睹安和郡主的芳容?”
“哥带你去。”
“那……当真是安和郡主?”云忆双眼一亮,忙放下手,顿时将方才的后怕丢在脑后。
青袍男子扇子一敲手心,轻啧了一声:“桑世子可是安和郡主在册的夫郎……不是她还能有谁?”
好友一想,也是。
立即转头急声催促船夫:“快,船家,跟上前面那艘最豪华的画舫。”
这边的一点点无关小插曲,黎臻等人并不知情。
随着画舫缓缓驶离岸边,果然不会掌船的邱少即,被莫云栖嫌弃地赶到了角落。真正操舵的是几名身着灰衣的健硕男子,动作娴熟利落。
黎臻在他们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胸肌上扫了两眼,便不感兴趣的来到二层船头,倚栏而立。%?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
她顺着湖水被船头破开层层涟漪,望向两岸边。
草木稀疏,不复夏日之景。
却有几株老梅挺立,其上装饰几盏红灯笼,以及来往忙碌的百姓,都为这寒湖添了几分生趣。
感受着寒风拂面,以及腹中胎儿轻踹,她不由收回目光,低头抚摸时,唇边不觉露出温柔低喃。
“你们不喜欢这个环境吗?可娘亲觉得还不错。”
这一刻,岁月静好。
“阿黎——”
“阿黎姐姐——”
身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打破了此刻宁静。
“怎么站在这儿?”
林子桑蹙紧眉心,上前拢了拢黎臻身上的狐裘披风。黎臻在他动作中转身,手上就被莫云栖塞进一个暖炉。
“船头风大,我们进舱吧,莫要着凉。”
“我还让人准备了慕凤国的一些茶点,姐姐也进去尝尝。”
船舱内,鎏金香炉吐出袅袅青烟,檀香与茶香交织。
“来,阿黎姐姐坐这——”
黎臻落座后,莫云栖便开始殷勤地为她介绍各色小食茶点,时不时还讲些慕凤国以及他幼时的一些趣事。
将黎臻逗得频频发笑,就连林子桑都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间,己到日落西沉时。
莫云栖将一杯鲜榨果汁递到黎臻手中,换下她再次想端起的茶盏。
“阿黎姐姐,这个给你,如今你怀有身孕,还是尽量少饮些茶水,容易影响睡眠。”
黎臻一愣,挑眉接过果汁:“看不出来,小栖竟然还懂这些。”
她轻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不错。她砸吧砸吧嘴夸赞:“小栖还真是细心。”
被夸了!
莫云栖开心地咧开嘴,顿时露出两颗小虎牙,清朗的嗓音也带着点甜腻腻:“只要是对姐姐,再细心也不为过。”
他昨夜回去后,可是找人打听……研究了半宿,其中不乏怀孕后的注意事项,就连凤临国的风土习俗他都有了解一些。
就是为了……
“哦,对了,阿黎姐姐你看。”他从身后取出一卷画轴,展开在黎臻面前。
竟是一幅精致的京城地图,林子桑见状微惊,忙凑了过去,却见只是简单的集市标记图。
顿时松了口气。
莫云栖指着上面几处标注的灯会亮点:“这些地方晚间都会有特殊灯饰,最是值得一看,等会我们就先去这几处逛逛。”
黎臻顺着细细看去,发现上面几条街、连各摊位特色都标注得一清二楚,她这下真是意外了。
她不禁抬眸,看向眼前还略显稚嫩的少年,笑道:“还以为小栖是临时起意,没成想是下足了功夫。”
莫云栖嘿嘿一笑,对上女子那双仿若含情的桃花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尖,双眼晶亮,不觉红了耳根。
林子桑脸颊微鼓,目睹两人之间陡然攀升的暧昧氛围,他指着一处贸然开口:“以防安全,等会我们就从南街进去,那处人少些。”
“啊?哦,好。”
莫云栖不自在回神,无措移开目光。
“对了……”
须臾,他似想起什么,不待犹豫从怀中取出一只金丝云纹的香囊,小心翼翼捧到黎臻跟前。
“阿黎姐姐,这个……送给你。”
香囊针脚细密却略显稚嫩,上面还绣着两个憨态可掬的小人儿。
从地图上抬起头的林子桑:……
他觉得此刻自己不应该在这船舱内,应该在船头,吹寒风!
黎臻眉梢微挑,她来到这个世界待了数月,自然明白男子送香囊给女君意味着什么,特别是……
“小栖亲自绣的?”
莫云栖长睫低垂,抿唇有些不敢首视黎臻的目光,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是昨晚……特意熬夜为我绣的?”黎臻眯眼看着上面相同的两个男装小人儿,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不…不是。”莫云栖局促收紧香囊,有些语无伦次:“是…是为你绣的,不过,是几个月前开始绣的。”
“哦,几个月前啊——”黎臻从他手中解救出被捏变形的香囊,语音故意拉长,指尖轻轻拨弄着上面歪歪扭扭的云纹。
“这针脚……”她见过子桑等人的针线活,也没这么…词穷啊!
“该不会被扎了个满手针眼吧?”
少年耳尖瞬间红的滴血:“我…我自小没学过这些,但皇兄说…若是真心喜欢,定要亲手……”
“所、所以,我学了许久,才完成了这…这么一个……”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莫云栖后知后觉,脸颊逐渐滚烫起来。羞的。
黎臻:……
绣了几个月就得了这么一个香囊,也是厉害。
而且……
她低头打量香囊上极其抽象的两个男子图案,好像,绣的还是第一次见她环住他的动作,不觉好笑。
她也是真的笑了出来。
片刻后,她突然靠近少年,呼吸几乎拂过其眉眼:“那小栖……可知送香囊的寓意?”
“知、知道。”莫云栖点点头。
“那你可知我们之间的差距?不说我大你整整六岁多,就说慕凤国与凤临国相距数千里,你愿意……”
“我愿意的!”
还不等黎臻说完,莫云栖突然抬眸,那双杏眼盈着水光却格外坚定,嗓音也清亮惊人:“六岁根本就不是问题,而且我、我……”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脸颊烧得通红:“昨…昨夜我就催皇兄去信给父皇,请求与凤临国联姻。” 他声音渐低,却字字清晰。
“皇兄也说,两国联姻是好事……”
黎臻:……
捏着香囊的指尖一顿,流苏轻轻晃动。
两国联姻?
这家伙……一晚上到底做了多少事?
竟做到了这般地步!且还如此…急?
她正欲开口,却见一只葱白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拿走了香囊。
“针脚虽粗,心意倒是难得…”
黎臻顺着看过去,就见林子桑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香囊上歪歪捏捏的图案,酸意都摆在了脸上。
“不过,这上面的图案……怎么是两名相拥的男子?”
“因为当初……”
“啊!”
“救命啊!”
莫云栖正欲解释,却忽听舱外传来一阵嘈杂,其中还夹杂着道道尖利的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