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陈烬尧余光扫过她紧抿的唇,换了一个站着更舒服的姿势,一只脚踩实地面,另一只脚放松地斜着撑住身体,肩膀也跟着松下来。e(2白?£+马a¥书$?=院; ?无?+t错=@内u,容°a*

办公室就这么大,坐着的效果自然不如站着有威慑力。

似乎是有些闷热,他又把领子上边的扣子解开。

陈烬尧不想逼陈杳,可他更受不了她这样。

“仔仔。”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有些疲惫地低声开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先前你当我是长辈,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能理解,为什么我作为你的男朋友,仍旧不可以知道你的烦恼?”

“还是你觉得,我不配?”

陈烬尧借着这件事说心里话,心底那股酸涩感突然有些压抑不住。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处在无话可说的环境里了。

到底还要有多少次,未来还要经历多少次。

但陈杳心里也不好受。2?%零%{1点?*}看=?书o[? u首-_发-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杳咬住下唇。

她只是害怕……怕陈烬尧会离开她,怕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会突然出现,怕自己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生活再次天翻地覆……

但告诉陈烬尧又能有什么用呢。

除了徒增他的担心之外,其实他什么也帮不到。

远山和陈氏加起来,也没有一个sy能抵。

更何况,陈杳从不觉得,她在陈烬尧心里的地位能比得过远山。

她说不出口。

意见分歧时,沉默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这是因为,对方认为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没有用了,没用的话就不说,没用的事就不做,表现出来的就是沉默。

这时候一般是非常痛苦的,一般会想到,要是这样过一辈子非得死了不行。

然后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离开对方的决定也越来越坚定。

最后终于爆发出来,彻底分开。`_?我$?2的-??书£?城(3/ ?}?追^£最′{?新?章?节1{?

陈烬尧是不许的。

但爱从不是他一个人能说得算的。

现在也许是因为工作的问题陈杳一个人消化,那如果是他们情感上的呢。

陈杳什么都不说。

更甚百密一疏,他也没意识到。

一种绵密的,难以慰藉的痛苦深深地刺穿了陈烬尧的心,它绵绵不绝,却又那般安静,让他陷入了一片漫长而无尽头的黑暗。

唇角有血滴往外冒,陈杳舔了一下,咸腥咸腥的,她拿纸擦,又把收拾好的包放在桌子上。

“小叔,坐一会儿吧。”

陈烬尧眸光微动,却仍旧沉默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她看陈烬尧坐在她面前,“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孩子的生父是……是sy掌权人。”

话一说出口便如同开闸的洪水,陈杳仔仔细细地,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夏日的晚上是蝉最消停的时候,但窗外蝉鸣突然变得尖锐刺耳,陈烬尧看着陈杳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像两只折翼的蝶。

陈杳是不安的,是恐惧的,陈烬尧费尽心思剖析陈杳的内心,逼陈杳向他展示她藏于心底的苦难事。

但现在陈杳的话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所以小叔,我不是故意骗你,我也不是不相信你。”

“我只是觉得太无力了,这个世界太他妈操蛋了。”

陈杳抱着腿,下巴杵在膝盖上。

她是不习惯说脏话的,但无奈到极点,也没有什么词能概括,肮脏的字眼在血淋淋的事实前倒显得分外友善:

“爸妈不信命,因为算命的说他们这辈子是来还债的,我之前也是不信的,但爸爸妈妈这辈子过得苦,好不容易等公司各个杂事都稳妥了,他们又在去补婚纱照的路上遭遇空难。”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凭什么呢,小叔,你说爸爸妈妈是不是很善良?他们资助那么多儿童,尤其是妈妈,妈妈半辈子都在慈善行业里,我只是觉得,不该这样的。”

那样好的人,却连全尸都没留下来。

“他们总说好人有好报,我们陈家的好报,在哪呢。”

一片轰鸣里,陈烬尧四肢都在发颤。

“小叔,”陈杳突然变得有些乐观。

其实说悲观也谈不上,自始至终,她都没掉一滴眼泪,甚至眼眶都没染上血色。

她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孩子随时都可能被夺走的事实。

“命运有的时候真挺无情的。”

“他们都说,商人重利,我和他无冤无仇,我如果把陈氏给他,他会不会高抬贵手放过我啊。”

陈杳对他说的那几个字,都是出自真心。

也因此,简简单单几个字,没有杀得了陈烬尧这个人,却生生在诛他的心。

他木木地看着自己恨不得剜心挖肝去向其证明爱意的陈杳,第一次亲身体验到。

原来真有这种滋味。

会比死了还难受。

原来人在这世上。

心里是真的能吞下这么多汹涌激烈的感情而面上不显露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