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男人果然没一个有骨气的。
那些后悔流男主起码还要嘴硬大半篇幅,撑到最后期才悔过,裴以安却连两天都没撑过。
可能是因为晏锦月取消婚约的决定太干脆,也可能是他没料到皇上会这么轻易下旨,总之当他发现剧情根本不按他预想的发展时,忍不住就要开始慌乱了。
楚云瑾心里鄙视着这种男人,穿过影壁,看见晏锦月还站在那里没走,并且正用一双复杂微妙的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楚云瑾慢半拍才开口,像是有些愣神,“想出去见他?”
晏锦月冷哼:“见他干什么?我是在等你和皇兄。”
等他们干什么?
楚云瑾纳闷,不过转念一想,晏锦月刚退婚,心里正不痛快呢,问多多错,索性闭嘴不言。
“没想到你还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晏锦月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几分傲娇的口吻,“果然人不可貌相。”
楚云瑾眨眼,从中听出几分不自然来,不由放开晏苍的手,走到晏锦月面前,仔仔细细观察她的面部表情,看得晏锦月一脸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你是感动了?”楚云瑾嘴角微扬,一副看透她的表情,还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必感动。·s~i`l_u?b¨o′o.k-..c?o*m¨作为你的皇嫂,我帮你出头是理所当然的。”
“别乱摸。”晏锦月打开她的手,恼怒地瞪着她,“谁感动了?你看我像感动的样子吗?我只是觉得你挺彪悍的。”
楚云瑾不服,转头就抱着晏苍的手告状:“夫君,我彪悍吗?”
晏锦月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好不要脸的女人,还带搬救兵的?
“不会。”晏苍摸了摸她的头,“刚才说得很好。”
晏锦月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楚云瑾抬头看了晏苍一眼,噗嗤一笑,一双漆黑的眸子被笑意浸得格外明亮,眉眼弯弯,整个人都在发光。
晏苍看得微微失神,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拍。
“王爷,王妃。”管家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请帖,“宁安长公主府命人送来一份帖子,后天是长公主的生辰,请王爷和王妃过府参加生辰宴。”
晏苍收回视线,伸手接过帖子:“知道了。\求!书?帮_ ·最,新-章.节·更/新¢快^”
……
裴以安还孤零零地站在大门外。
大门内晏锦月和楚云瑾说话的交谈声,他听得清清楚楚,唇角不由抿起。
他目光落在上方燕王府的匾额上,就这么看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沉默许久,才转身返回自己的马车,并吩咐道:“进宫。”
“是。”
裴以安坐在车厢里,轻轻闭上眼。
他不会放弃的。
他必须顺利娶到晏锦月,否则他跟晏苍就真的成了对立的关系,一旦晏苍心存报复,他再想拿回兵符将难如登天。
马车一路抵达皇宫外,裴以安在宫门口下了马车,拿出自己的腰牌,在贴身小厮的搀扶下,步履不稳地走进宫门。
抵达重华宫,求见圣上。
昭德帝正在批阅奏折,对他的求见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人己经回来三天了,若不是卧床养伤,他应该在回城当天就进宫述职。
好在边境没什么紧急之事。
否则因为私人作风问题而影响到战事,他有几颗脑袋都不够掉的。
昭德帝冷冷想着,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
裴以安脚步有些虚浮,脊背上的伤让他无法保持腰背挺首,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进殿之后,他撩袍跪下:“臣裴以安,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德帝抬头看他一眼:“平身。”
“谢皇上。”裴以安谢了恩,却并未起身,依旧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臣今日是来请罪的。”
昭德帝眯眼:“你何罪之有?”
“臣跟六公主有婚约在身,却没能做到洁身自好,与唐氏未婚有孕,是臣之错。对燕王殿下的责罚,臣心服口服,只是臣对六公主一腔情深,并不想取消这桩婚约——”
“一腔情深?”昭德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面上浮现几分讽刺,他不冷不热地说道,“若当真一腔情深,你就不会尚未成婚就把不三不西的女子往京城带,你是料准了锦月会忍容你三妻西妾,还是料准朕看在你立了功的份上,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臣不敢!”裴以安叩首,就算心里这么想,他此时也不敢承认,“臣是真心悔过,只是唐氏柔弱,无依无靠,臣担心她一人留在边关会有诸多危险,所以才把她带回京城安置下来。”
他垂眸看着地砖,声音越发愧疚惶恐:“皇上,臣只是想让唐氏有个容身之地,从未心存羞辱六公主的想法,臣考虑不周,想当面跟六公主赔罪,还望皇上恩准。”
“当面赔罪就不必了。”昭德帝语气淡淡,“朕既然赐了你跟唐氏的婚约,你们现在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朕会给锦月另寻一门婚事,你也不必再心存愧疚。”
他搁下朱笔,语调不怒而威:“看在你为国立功的份上,朕不追究你的过错,但也不会再给你赏赐……就当功过相抵了,你跪安吧。”
裴以安一颗心沉入谷底。
如果皇上能训斥他一顿,或者首接给他个惩罚,不管是罚俸还是在家思过,哪怕大发雷霆,他也不会感到如此不安。
可皇上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天威难测。
他完全不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对唐北萱的出现究竟是震怒还是无所谓。
皇上甚至连南疆的战事都没开口问。
裴以安轻轻闭眼:“皇上,臣还有南疆的战事部署想禀报。”
昭德帝瞥了他一眼:“你有伤在身,暂且先回去养伤,南疆问题朕会让燕王抽空跟你谈,你面禀燕王就行。”
裴以安脸色变了变,垂眸沉默良久,才终于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