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茗,你若是没要够,我今日就上不了朝了。”卫玄枫一脸宠溺地看着怀里娇俏的美人,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把。
闻言,赵茗却变了脸色,即刻严肃了几分,“还是上朝要紧,今日务必要把婚事退了,我也好给母妃那边一个交代。”
卫校枫勾起唇角,在她的鼻尖轻轻一勾,“你放心,我今日定会毁了赵蘅,让她今后无人敢娶。”
随即,他又与赵茗依依不舍地交织一番,直到宫女来催促,才跟着人顺着狭小的宫道往玄武门方向去。
——
一路上,马车穿过街道。
过往的官员瞧见那是大公主府的马车,纷纷低头行礼。
赵蘅身为武将,驻守北疆四年,许多官员还未见过公主上朝,想看却又不敢直视。
赵蘅和朱锦坐在马车内,拽着车帘看向路过的一辆辆马车,生怕错过忠义侯府的马车。
赵蘅脸色惨白,额角的冷汗不断往外冒,整个身子忽冷忽热。
她靠在窗前,很想将胃中翻江倒海的液体吐出来,可刚要开口,却只剩下干呕。
她疲惫地闭上眼,可想起卫玄枫要退婚,她又猛然睁开眼,死死盯着窗外。
破开的唇角在往外渗血,赵蘅抿着唇,腥味渗入口中,让她清醒几分。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前往大殿的路还需要步行,赵蘅从马车上下来,瞧见了卫玄枫的背影。.t±三?叶′屋?}^ ?|@更3@新′o最?全o
高大魁梧的身形,一身在朝阳下泛着金光的铠甲,他与身边几个武将有说有笑,正往大殿方向去。
赵蘅忙冲着那背影大喊一声,“卫玄枫!”
她用尽浑身力气,可那声音还是传不进卫玄枫的耳朵里。
赵蘅喉间一阵翻涌,眼前一阵眩晕,便吐了一地。
好在朱锦及时拉住了她,才让她整个人有了依靠。
见到卫玄枫没有反应,朱锦只好吩咐看门的兴武卫继续喊。
可卫玄枫就像故意听不到似的,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赵蘅心中一横,割断马车缰绳,借着朱锦的力道翻身上马,朝着内院冲去。
宫门的兴武卫见到此景,想拦又不敢拦,只是立起长枪,大声喝道:“宁疆公主,请下马!”
骑马擅闯宫门是死罪,赵蘅又怎会不知,可事以至此,她非要拦下卫玄枫不可。
朱锦跟在她身后,原本蜜蜡色的面容被吓得惨白,可她还是抢过兴武卫的长枪,横在身前,喝道:“大公主有要事在身,各位切莫阻拦,若在上前,只能得罪!”
守卫宫门的兴武卫看到朱锦竟一腔孤勇护卫赵蘅,纷纷露出诧异的眼神看向她。
“小郡主,擅闯宫门可是死罪!你并非皇族,莫要跟着公主犯糊涂!”为首的兴武卫大喊,看着她手中凛冽的长枪,也知道想要从她的长枪下过并非易事。?e?+_z&小e说[网>,¨ @¥首·发,°[
朱锦没有言语,她再转身看向赵蘅时,却看见内院的兴武卫拿起长枪拦在赵蘅的马前,那匹骏马长啸一声,被赵蘅拉住缰绳,却也仍被兴武卫的长枪刺中,重重地倒在地上。
“殿下!”朱锦在身后大喊,可赵蘅还是从马上摔了下来。
赵蘅的心中一沉,眼中的泪夺眶而出。
难道她重活一世,还是要被卫玄枫当众污蔑清白,成为皇室耻辱吗?
她依旧清楚地记得,她前世所有的悲剧都是从这一日上朝开始的。
此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妹转嫁卫玄枫,而后,父皇驾崩,卫玄枫投靠赵怀晏叛变夺权,皇城内横尸遍野。
她从城外调来八部玄甲军为阿弟杀出一条血路,扶他坐上龙椅。却因为爱慕萧承桓,自愿卸甲和亲。
再后来南乐亡国,亲人一个个被北秦折辱,离她而去。
这样的痛苦,重活一世,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此时,她以为自己这次会摔断骨头,她望着长长的宫道,卫玄枫的背影也变得越来越小。
然而,她整个身子却被人稳稳地接住,唯有双脚平稳地落在地上。
这是她熟悉的怀抱,那双瘦弱却坚定的臂膀,稳稳地接住了她,给予她最深沉的安全感。
“阿姐......”
原本陷入绝望的赵蘅,听到赵怀稷的声音时,渐渐地看到了希望。
她不再理会那匹奄奄一息的马,看向身旁的阿弟。
她的阿弟,自幼娇生惯养,就连一向严苛的母后也不曾责罚过他。
他日夜苦读诗书,钻研策论,只为了有朝一日登上龙椅时能勤勉治国,延续南乐太平盛世。
她那般好的阿弟,竟沦为亡国之君,被萧承桓悬尸于城垣之上,定是遭万民唾弃,受尽屈辱吧。
赵蘅声音哽咽,揽住赵怀稷的肩头,“阿弟,都怪我,都怪我不好......”
赵怀稷满是心疼地看着赵蘅,他将赵蘅扶稳站好,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
四年未见,他已经比赵蘅还高一个头了。
“阿姐,别哭。究竟发生何事?”赵怀稷也是来上朝的,只是他身子一向羸弱,父皇准许他坐步撵入内院,来得比其他人都要早一些。
赵蘅啜泣,一字一句道:“快帮我拦下卫玄枫,他设计毁我清白,要与我退婚!”
赵怀稷心知今日是遇到大难题了,他温柔地点了点头,对赵蘅道:“阿姐放心,我定不会让他奸计得逞。”
他将赵蘅扶上自己的步撵,四周的兴武卫也不敢再为难,便让二人往大殿方向去。
赵怀稷就在她身边走着,因为步子太快,他还不断地喘着大气,可依旧不敢离她太远。
赵蘅看着自己的阿弟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越发的成熟稳重,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一定不会再让他做亡国之君。
——
萧承桓赶到宫门前时,只看到赵蘅和赵怀稷的背影,他不禁蹙起眉头,只怪自己来晚了一步。
好在,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着紫鸢归来。
此时,卫玄枫正在被太监领着往御书房方向去。
他心中不解,为何陛下要在上朝前单独见他?
卫玄枫在御书房门前候驾时,赵茗也被人请了过来,两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片刻后,赵蘅在赵怀稷的搀扶下落了步撵,四人被郑公公引着,往御书房内去。
近日冬日湿冷,安仁帝渐感龙体欠安,此时坐在案前批阅公文,着了薰貂皮依旧觉得寒凉,多披了一件玄色大氅,手边亦贴着暖炉。
众人上前行礼,安仁帝抬眸看见赵蘅好好地站在那里,手中握住的笔顿住了。
他想象中的场景应是赵蘅被赵茗押着,一副还未清醒的样子跪在地上求他......
“这般兴师动众,何事?”安仁帝放下手中的笔,看向赵蘅,“宁疆,你才刚回来,莫要太操劳了。”
赵蘅没说话。
昨日庆功宴上,她未曾多吃,若不是父皇御赐的梨花酿,她又如何会中柔骨香?
父皇显然是知道的,此刻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知道是出于不安还是真心疼她,将御前食盒里一蛊松茸炖鸡汤端起来,起身递给赵蘅。
“御膳房刚刚端上来的,朕还没喝过,刚好你就来了。”他眼中满是疼爱,“北疆四年,你都瘦了。要多补一补。”
赵蘅躬身接过汤,只饮一口,“多谢父皇体恤。”
前世的一些事,她也是后来经历过才想明白的。
若不是有父皇的默许,就算是借卫玄枫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让赵蘅失了清白。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