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每日会到孟柳那里去听他弹琴,听得多了,孟柳也教她弹,只是她在学琴之道上实在没什么天赋,十日过去也只学会写皮毛。
没过几日,就有消息传来,赵怀晏回到乐都城,便入宫侍疾。
自从他入了宫,父皇的身子也渐渐好转,竟下旨在二月十八出城围猎。
赵蘅心知,机会来了。
上一世的春猎,便是北秦公主选婿之日,如果她没记错,那公主看上的是赵怀晏。
那小公主不过十五六岁,也不懂什么情爱,更不懂天下权谋,她的选择更多的是北秦的选择,而推动这一切的人,是她背后的萧承桓。
那小公主及其听萧承桓的话,萧承桓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就如同萧承桓养的傀儡一般。
而春猎,是她唯一一次能够杀赵怀晏的机会。
当然,赵怀晏也是这般的想法。
是以,上一世的春猎,赵蘅险些死在他手上,好在她命大,遇到了沈陌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这一次,赵蘅早早让紫鸢安排下去,想着围猎那日定然不会再出差错,今日便同孟柳出门去选一床琴便于她日后学琴。?;比_奇#2中?,|文a1网 ′u已<发′¢u布:最}?*新?~?章<)%节??u
孟柳实在是不想再让她染指“火凰”了,再好的琴到了她手里,弹出来的声音天上的鸟都不愿意听。
孟柳依旧带着赵蘅的银蝶面具,跟着她进了一家于闹市之中的琴馆。
还没进门,就听见闹事中一片喧嚣,循声望去,一下就看见人群中一对衣着华丽的夫妇特别扎眼。
她认出那是庞昀和青竹,不紧蹙眉驻足。
两人看似情浓意蜜,此时正在一摊贩前选首饰。
赵蘅心底鄙夷,堂堂庆国公府,什么朱钗玉饰没有?竟在这小摊前挑首饰。
可,她看见庞昀将一对耳坠子在青竹脸上比画的时候,心里还是羡慕了一下。
若她生在寻常人家,定也能够嫁个如庞昀一般体贴的好夫婿吧?
她忽然摇摇头,自嘲了一番,重活一世,她终究没有这样的好命。
自己到底是期待什么呢?
身边的孟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似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那小摊上的首饰看着特别,你若喜欢,我陪你去挑挑?”
“不用。”赵蘅收回了目光,看向屋内的琴,只道:“我向来不喜欢女子的饰物。′<幻@想±-?姬e (?{无?错[内\?%容±¢”
孟柳回眸打量着她,回想起来他与赵蘅相识这些时日,的确没见过赵蘅戴耳坠子,除了入宫时需按公主仪制戴些首饰,平日里只是随意用一只簪子束发。
自从他上次送了那只兰花簪子,她便时常带着,今日亦是。
“去挑琴吧,若是有你喜欢的,也一并挑了去,算是本宫送你的。”赵蘅轻轻吐了口气。
这琴馆上挂“清吾幽篁”四字的竹制匾额,虽在闹市之中却显得清雅。
角落里焚的是上好的星洲苏合。
角落的一张琴桌前,正有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在试琴。
那书生见人进来,却不抬头,更不起身迎客:“两位贵客随便挑挑,本馆有不少好琴,若是有眼缘的,便可相试。”
赵蘅却不摆架子,只是走到书生身边,没好气道:“让你开个琴馆,你还真当玩乐?拿着本宫的银子当消遣?”
莫汪彦听到声音颤颤巍巍,即刻跪倒在地,“大公主,我不敢!不敢!大公主今日来是要取琴?”
“嗯,起来吧。去将我定的琴拿来。”赵蘅原本也知道,他开着琴馆赚不上几个钱,只是找个生计糊口罢了。
莫汪彦出身江宁斫琴世家,祖父莫何是北秦赫赫有名的斫琴师。
赵蘅此前在他这里定了床琴,是他祖父生前凿了沼腹,还未来得及完工的琴。
传闻莫何传世亲斫的琴并不多,世人却总喜欢追捧稀少的东西,是以,要价及其高昂。
再加上这个莫汪彦,既不爱财,也不好色,更不图名利。赵蘅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割爱。
原本是送给孟柳及冠的贺礼,谁想到她出征前就已经下定,莫汪彦打磨了四年才完工,写信告知时,孟柳早已经及冠一年了。
赵蘅虽看不惯莫汪彦的做派,可也不好拿公主的架势压着他。
前一世,也是等她要去和亲之时才将此琴送往玉垒阁的,如今孟柳人就在这里,她也想看看他收到这琴时究竟喜不喜欢。
莫汪彦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孟柳,便知道赵蘅对身边这个蒙面的男子不一般。
再加上那男子气质清冷,手上的茧子也似弹琴的,他不仅没收回目光,反倒是多看了几眼。
随后才转身去里屋将里面珍藏的琴抱了出来,摆在案桌上,解开外头的琴囊。
“大公主请看,做的是伏羲的制式,听闻您那位知己不喜样式浮华,特意只髹了黑漆。今日我见着公子,芝兰玉树,温文如玉,这琴倒也像衬。”莫汪彦道。
赵蘅以为孟柳看见此琴应是欣喜的,她出征前曾与信中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琴,如今这莫汪彦斫的,与他形容的一般无二。
可转头却见孟柳撇着嘴,似不开心,赵蘅便问:“怎么?不喜欢?”
孟柳撇过头去,似不在意,眼神却晦涩不明,“喜欢是喜欢,可这不是您要送给什么知己的嘛?与我何干,我还是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捡些便宜。”
他在想着,这赵蘅可真是有些勾引男人的手段。
她身边除了那个被勾了魂的萧老二,还有个定了亲的卫玄枫,此时又出来个知己。
上回还想把他真收做面首,实在是太不检点了。
他说完就要往别处去,赵蘅扣住他的手腕,嘴角挂起不常见的笑意,“这本就是送你的。”
“我可不敢要。”孟柳回绝道,“大公主送知己的东西,怎能送我?”
实在被他假意生气又还要偷偷瞄琴的眼神给气笑了,赵蘅也不管他要不要,直接让莫汪彦将琴包好送上马车。
“你如今就是我的知己,本宫说了送你,就是送你。”
赵蘅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莫汪彦抬起袖子遮住脸,他一个文人听不得这般直白的话,急忙拿过那琴亲自送上马车。
听着这话,孟柳只觉得有几分逗弄他的意思,孟柳不禁正色几分。
这把他当什么人了?他岂是这般轻易被女子诱惑的?
可再看那床琴,心里竟有一丝丝甜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