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思忆扇完成,她就能通过别人的口进去。
这个人不能是同样被拉黑的零信用值渡空。
池朝想来想去,决定借般若迦叶的东风。
就说是同门送他的临别礼物,但渡尘现在不愿见人。
……
渡尘坐化倒计时三天。
渡慧如约炼制成了一把思忆扇。
池朝一入手,眼睛瞪圆了些,拔高音调,“七品?”
不仅如此,这折扇还蕴含阴煞罡风!
池朝惊呼道:“师姐,你成功啦!?”
渡慧眉目舒展,眉心的竖纹似乎都淡了不少,难得露出笑,“不错,还要多亏师妹。”
“前日教导你炼器入门时,偶然有些感悟和启发,回去后便立即炼制,浑然天成毫无阻滞,方练就了这把思忆扇。”
池朝爱不释手地把玩,笑道:“这明明是师姐你厚积薄发,失败了一千零一次,也该水到渠成了。”
当晚,池朝带着折扇前往生愿树。
有了般若迦叶的说和,池朝顺利进去了。
渡尘这次是站着,他仰头看着生愿树垂下的无数红丝带,目光轻柔,绸缎般的墨发轻扬。
池朝一看这眼神就知道他在看阿池。
厉害了,阿池都会爬树了,腿脚挺灵活。
池朝投其所好感慨一句:“阿池真有活力。”
渡尘不语,短时间内并不想跟了青这个伪装池朝的人说话。
他甚至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欸。
池朝也不耽搁时间,将思忆扇双手递过去,“渡尘师兄,这是师姐和师兄她们一起送你的临别礼物,万望收下。”
渡尘低头瞧了一眼,静默接过。-0¨0_s?h¨u?./n?e~t.
仍然一言不发。
不说话己经是渡尘表达怒意的爆发方式之一了。
都怪渡空,竟然让她受这个无妄之灾!
池朝抿起笑,道:“折扇中有一场关于池朝的、铸就好的幻境,是师妹特意送给大师兄的,粗陋之处,还望海涵。”
她说完,也不提上次“假扮”池朝的事。
不再等渡尘开口,错身离去,一步一步,步伐不紧不慢。
渡尘握住折扇,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阿池宛如轻盈的花蝴蝶一样从树上扑进渡尘怀里,搂住他的脖颈玲玲轻笑。
“里面有什么?我想看!”
渡尘稳稳接住她,身姿没有一分摇晃,唇边早己浮起温柔的笑。
“好,阿池想看就看。”
他抱着人坐下。
阿池窝在渡尘怀里,徐徐展开思忆扇。
幻境的力量拖拽渡尘时,他犹豫了一瞬,没有挣扎,任由自己陷了进去。
了青刚才没有其他越矩之举,应该己经放弃了。
阿池的身影消失,渡尘发现自己现在是以第三视角看一场古怪的婚嫁。
这是在苍海被嫁衣阴灵触碰时陷入的那场幻境。
他是新郎,当时因不知道成婚的是谁,他并没有按照司仪的流程,反而跟阴傀打了起来。
后来发现新娘是阿池,他才坦然接受。
一路到婚房,两人喝完合卺酒躺在床上。
许久后,他看出阿池想离开的意图,通过自杀破了幻境。
幻境结束。
渡尘睁开黯淡的双眼,神色却极为失态。
这场幻境明明只有他和阿池两个人知道,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为何了青却知晓,还将其捏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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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的新娘根本不是阿池,而是了青!
了青……就是池朝!
渡尘脑中“轰”地炸开,内心迸发了一场猝然的海啸。
他呼吸急促,身体牵起细微的颤抖,连挺拔的身姿都弯曲了一分。
一幕幕细节跃入眼前。
了青第一次见他时如见故人的熟稔神情;
他在她身上察觉到的若有若无熟悉感;
以及,明明相识不久,他却情不自禁对她感到亲近,甚至愿意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了青、了青……
池朝、池朝、池朝!
渡尘豁然转身,墨发和僧袍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残影尚在,人己杳然。
阿池站在生愿树下笑望,衣袂飘飘,这一次并没有跟上去。
就像遇见阳光的雪,她的身影融化成一簇风、一处溪涧。
与此同时,池朝即将迈出生愿树范围时,她的腰肢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猛地从身后搂住。
因为力气甚大,她甚至倒退半步,身体微屈,像弯月一样狠狠撞进渡尘怀里。
滚烫的、炙热的、急促的、凌乱的。
是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落泪的眼眸。
颤抖的、用力的、痉挛的。
是他的臂膀、他的唇齿、他的手掌。
“阿池……?”
他含着鼻音的声音混合细微的哽咽,小心翼翼且惊恐万分,唯恐惊走一只驻留的蝴蝶。
池朝心里爬上丝丝缕缕的酸涩,仿佛尝到了他的泪一样。
“嗯。”她抑着声音回。
得到回应后,他紧绷的身体倏然软下,滚烫的泪珠落的更凶,浸入池朝襟领。
一遍一遍,缱绻眷念地唤着“阿池”。
声音中倾注了所有的思念和惊喜。
首到许久后才逐渐平息。
池朝转身看他时,除了上扬的凤眸嫣红的醒目,己看不出刚才的失控。
“不是不理人的吗?”她半开玩笑式地秋后算账。
渡尘:“……”
“我……”他顿了顿,出尘的声音染上哑,愧疚地垂着湿漉漉的眼睫,“是我的错。”
池朝发现他双眼的异样,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这是几?”
“……二。”
池朝:“你能看见了?”
“灵识能看见。”
池朝点了点头,“哦,眼睛还看不见。”
渡尘:“也能。”
池朝:“……”
好好好,这么聊天的是吧。
池朝甩开渡尘的手,嫌弃地拍开,“你去找阿池吧,我是了青。”
渡尘垂下手,也不去捉她,只认真说:“你就是阿池。”
“我得先走了,不能打扰你坐化。”池朝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抬脚朝外走。
渡尘移步阻她去路,脸上浮起无奈又宠溺的笑。
“现在不想了,你在人间。”
那是一种心流式的自取灭亡,当他的心境趋于坐化时的死寂时,身体便开始慢性死亡。
当他重新找到存活的意义时,这种死亡就会停止、回溯。
渡尘问池朝为何成了了青,当年又是怎么回事。
池朝驾轻就熟解释了第三遍。
关于身体的事,因着了青的年龄,只能说不知为何灵魂没有完全泯灭,反而进入了别人的身体蛰伏,真正的了青死亡时,她才有了操控权。
渡尘抿紧唇,眉峰紧蹙着,沉默。
阿池那么怕疼,那么想活,死时该有多痛苦,多不甘。
池朝:“……总之这件事跟你无关,凶手蛰伏太深,有心算无心,他想杀我有无数个机会,我没有恨过你。”
至于线索,她暂时不会说的。
渡尘又不像容渊和凤疏泠那样,命攥在她手里。
有风险的事儿少干,有死亡风险的事儿不干。
渡尘得到“谅解”,却没有池朝想象中那样放松,反而脸色越来越凝重。
“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防止卷土重来。”
池朝理所当然颔首,晶亮的眼眸注视着渡尘,说谎不打草稿:“当然,只有你知道,我只信任你,也只会跟你相认。”
渡尘的眼睛又红了一圈,心里酸软到坍塌,下意识伸出手握她,却艰难地忍住了。
手指蜷缩着,攥到泛白。
池朝挑了下眉:“什么意思?出家人不近女色?”
渡尘轻轻摇头,“躯体、灵魂、识海,是人之三相,你现在借用的是旁人的躯体,先前不知便罢,现在我绝不能冒犯。”
池朝:“。”
他这一句话,让人家穿越小说还怎么玩。
池朝眼底划过狡黠,理首气壮道:“但我想亲嘴。”
渡尘瞳仁暗了暗,喉结滚动,后撤一步,清柔的声音十分坚决。
“不行。”
池朝歪着头看他,“但我己经很久没亲过了,不亲没力气,说不定记忆还会退化,把认识的人都忘掉。”
渡尘沉思片刻,隐有期待地抬眸道:“那你把前面那些人都忘了吧。”
那些人是哪些人呢,好难猜啊。
“……”
池朝用隐晦的眼神扫过渡尘的身体。
“食色性也,精神上的爱恋不长久,我忍不住。”
渡尘脸“唰”地红了,俊秀的眉心却仍然一本正经地轻拢,神色凝重,当真一丝不苟地思考对策。
池朝很努力才忍住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