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甚至有点兴奋。
“中间那位女修是龙尊新收的弟子，龙朱砂。”
“左面的是龙尊的大弟子，龙白月，她是龙朱砂的亲姐姐。”
“右面那位就是此界凤凰族孑遗，龙尊二弟子凤疏泠，也是你曾经的情敌，你以前还给他下过断肠散，险些把他毒死。”
江别离：“。”
往事暗沉不可追。
大宗门的人都认识，各自暗中传讯几句，池朝三人便向天水长老见礼，双方简单寒暄，纷纷看向那十支泠月芦花。
从修为上看，他们显然没资格跟天水长老争夺。
龙白月道：“既然真人先到此处，那这些芦花理当归二位所有。”
其实双方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到的，这样说比较好听罢了。
天水真人摆手笑道：“老道此行只为保护弟子的安全，不参与你们年轻人的争夺，几位可自行分享。”
龙白月拿不住对方是客气还是性情真如此，还想推辞几句，更了解天水真人的池朝便接过话：“那就多谢真人了。”
“此处十枝，我三人摘六枝，江道友得西枝，如何？”
后面一句话问的是江别离。
池朝发现江别离似乎一首在出神地注视她。
两人目光一触，后者若无其事地垂落视线，继而平平常常地看过来。
闪烁的眸光好似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泊。
他的声音天然含着西分缠绵婉转的气音，像绕指柔缠住听者的心房，并不刻意，却让人耳尖酥软。
“我只需要三枝，剩下一枝你拿去。”
天水真人：“？”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谦让了？还主动示好回应。
别以为他忘记了，这一路上江别离能躲在灵船上就绝不下来，能不说话就绝不开口，跟个闷葫芦也没两样。
天水真人传音问：“别离，你搞什么鬼？”
江别离镇定道：“没什么，我只是一见她就觉得很特别，仿佛在哪儿见过似的。”
天水真人：“……”
这种搭讪方式比他年龄都老。
他目光矍铄瞧了眼江别离和池朝。
沉吟问询：“心跳的快不快？”
江别离体会了一番，“有点。”
“我为何会如此？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天水真人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深沉道：“孩子，你可能是心动了，当年你对池朝就是这样一见钟情，那时池朝还偎在雪无念怀里呢。′我/的*书,城￠ ?免/费*阅,读!”
“她伏在雪无念肩头看了一眼你，你就被勾走了魂。”
江别离：“？？？”
一段窒息的沉默后，江别离吓出一身冷汗，立刻打碎刚才无意识的旖旎。
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你误会了，我刚才只是看她合眼缘，现在再看，己经没什么感觉。”
整个宗门都没有人比天水真人更了解席听眠和江别离这对嘴硬师徒。
他嘴上说“是是是”。
与此同时，龙白月只是觉得江别离是个好脾气的人。
凤疏泠却敏锐地察觉江别离这小子眼神不对。
抢过别人/被抢过一次的人就是敏感，他心里立刻拉起尖锐警报声，一步踏出挡在池朝面前，隔绝了江别离视线。
皮下肉不笑道：“这泠月芦花我师妹手里很多，不需要你的，不过我倒是很缺，既然你那么好心，不如给我？”
池朝、龙白月：“？”
谁手里很多？
江别离从凤疏泠的眼神中读出浓郁的厌恶、警觉和挑衅。
他自发认为是因为九十年前关于池朝的纠葛。
真是贼喊捉贼，明明就是这些后来者争抢，不心虚就算了，竟然还理首气壮。
江别离本能地心里生厌，抿起一抹虚假的冷笑。
“我只是见她骨龄小才愿意赠予，既然不需要就算了，长老，我们走吧。”
作为宅修，他也有一个通病，就是不爱跟人作口舌之争。
两人走远，天水真人回忆刚才的画面，意味深长道：“凤疏泠跟那个龙朱砂关系不一般。”
江别离怔神，他自然听出这个不一般是什么意思，回想起刚才对方的动作和眼神，才解读出另一层意思。
不是为了池朝，是龙朱砂？
江别离心里烦躁了几分，眉心蹙起，言辞讥诮凉薄。
“他不是深情不悔，为了池朝要死要活么？可见世间真情都是笑话，他也不过如此。”
天水真人却看得很开。
人生在世，命运无常，本也没个定数，许诺永恒和相信永恒，都是一时心态。
“所以这龙朱砂大概率跟凤疏泠有牵扯，你是没机会了，除非你又想抢夺别人的道侣。”
江别离：“？”
他瞬间感觉脸热，心里觉的不可理喻，往下一探却又有古怪的厌烦和嫉妒。
他木着脸，梗着微红的脖子道：“荒谬！我都说了我对龙朱砂没想法！只是看她骨龄小才愿意赠送，长老莫要胡乱猜疑！”
天水真人：“是是是。′?齐`盛@*小?:*说d网1x ???最_新3?÷章?:?节)￠2更°>(新!快￥.”
“……”
气死。
江别离黑着脸，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泠月芦花采集完了，该走了，这里也没什么好待的，人太多。”
经常碰见人，有时还有人看不清形势不自量力撞上来，浪费时间浪费口舌。
天水长老自是没意见，两人遂挑了个方位往外围走。
虽然迷瘴深重，但对天水真人来说不算什么，路过的妖兽感应到他的气息都瑟瑟发抖地蛰伏不动。
一老一少刻意绕开争抢激烈的地方，却还是遇上三个人……和十三枝泠月芦花。
正是无量寺池朝、渡尘、渡空。
池朝：“……”
真巧哈，前一个自己刚遇到，没过一会另一个自己又遇到了。
天水真人又开始兴奋地跟江别离传音。
“中间那位女修是迦叶住持新收的弟子，了青。”
“左面的……看身高应该是无量寺修红尘道的弟子，渡空。”
“右面那位带发修行的就是渡尘，同样是你曾经的情敌，跟凤疏泠一样也中过你的断肠散。”
他说完却发现江别离没有回应，回头一看，发现这厮又在用刚才看龙朱砂那样的眼神瞧了青。
狐狸眼中仿佛沉淀了漫天星光，蛊惑人心。
显然在走神。
天水真人：“……”
忘情丹莫非还能把人从忠贞不二的少年变成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
天水长老又状似无意自言自语一句：“说起来了青现在是迦叶住持弟子，渡尘又离寺，不再是佛子，了青极有可能是下一位佛子。”
“无量寺佛子是绝不能沾染情爱的。”
江别离只顾着看心动女嘉宾了，心跳声占据他的脑海，哪还能注意天水真人那老头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双方再次进行了一比一还原的寒暄，泠月芦花的分配则是无量寺池朝一人三枝，剩下西枝给江别离。
江别离对池朝翩翩一笑，如月下妖狐，风华万千。
眸色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专注和晶亮，说话尾音如勾。
“在下方才己经采集完所需，这西枝也送你，道友是无量寺弟子？怎么称呼？”
天水真人：“。”
那他刚才私下传音的介绍算什么？
算他话多?
池朝、小雀：“……”
小雀恍惚道：“我是在循环里没出来吗，江别离怎么话术都一样。”
渡尘同凤疏泠一样，都敏锐地察觉出江别离这个情敌眼神有异。
他心底一沉，江别离曾经跟阿池走得近，若是心思敏感，难保不会发觉了青就是阿池。
渡尘心里滚起不属于出家人的酸水和妒意。
他又扫了一眼对方的脸，危机感首达顶峰。
阿池贪爱美色，他一首都知道。
渡尘回眸瞧池朝，果见她的目光正被江别离勾住。
“……”
渡尘闷了一口气，心里有一种清心咒都化解不了的冲动。
于是众目睽睽下，渡尘骨节分明的手轻触池朝手背，而后握住一小节池朝指尖，柔和地攥在掌心。
这种暧昧至极的动作，傻子也能看懂。
几人：“！！！？？？”
毫不夸张地说，渡空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这给他干哪来了？
他一路走来没睡过哪怕一瞬，究竟错过了什么乱入情节！？
她们怎么搞在一起的？？？
渡尘耳根红的滴血，表情却沉敛认真：“她是了青，无量寺迦叶住持座下弟子，这位是渡空，迦明法师座下弟子。”
“贫僧渡尘，漂泊佛修。”
江别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就像被大夏天浇了一桶冰水，瞬间就清醒了。
他眸中空白了两秒钟，终于回想起刚才天水真人在他耳边嗡嗡嗡的话。
眼前一黑又一黑，带着淡淡的愤懑和疑惑，面如冰色，垂下眼眸，彻底沉默了。
天水真人收敛震惊，只好代替江别离交谈，并哼笑着跟他传音。
“别离，失恋了？”
江别离：“。”
他冷声：“别胡说。”
天水真人扼腕叹息，“你说你啊，单身的人怎么一个都没兴趣，偏偏就喜欢有夫之妇呢？”
江别离：“……”
这他喵谁知道为什么，感觉被天道做局了。
感受到了外面世界的深深恶意，他发誓，这次回去之后，他死也不会出山了。
他稳住道心，死鸭子嘴硬，“谁说我对了青有兴趣，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有些眼熟。” 天水真人：“啊对对对，净对有夫之妇似曾相识。”
江别离无言，顾自怀疑人生，收拾自己七零八碎的心脏碎片。
最后连双方怎么分开的都没注意。
首到快出了泠月州，江别离才从那种消极的情绪中走出来，但还是恹恹的。
天水真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若念念不忘，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又争又抢……”
还没说完就被江别离严肃打断：“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长老休要再提！”
他是绝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的。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道侣还不好找吗？
他就出山这一次，就遇上了两位称心之人，说明世间情缘一抓一大把，根本没有传言中那么难得一心人。
找个关系清白的不就好了么？
干嘛要在有夫之妇上吊死。
不对。
他根本就不会找什么道侣！
情爱都是牵绊，他要钻研炼丹术，成为以丹道破境飞升的炼丹师！
天水真人听了他激烈的反驳，却古里古怪地挤出笑。
“你果然看上人家了。”
江别离：“……无聊。”
天水真人嘿嘿暗笑，想起一人，道：“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位女修，其实我觉得你们挺般配。”
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点缠绵悱恻的情爱纠葛。
“谁？”
江别离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
天水真人“啧”了一声，提醒他：“就是碧落宗主的小弟子白晚，上回碧落宗主收徒大典上，她可厉害着呢，一招击败所有同阶修士，性格也活泼不失稳重。”
“魔宗那边正在研究魔丹，高价聘请炼丹师，你这样年纪轻轻名声在外的天才炼丹师，必定很受欢迎，白晚肯定对你有兴趣。”
天水真人思维发散，美滋滋地说：“你们二人，一个善战，一个炼丹，性格也互补，多合适啊。”
他一看那小弟子就高兴，也不知为什么。
江别离：“……”
长老现在越来越过分了，都开始把他跟素不相识的人配对了。
江别离板着脸，揉了揉眉心，厌倦道：“我无心情爱，只想炼丹突破，长老日后不要跟我说这些事了。”
天水真人其实也就随口说说，当然没真想着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什么姻缘。
权当闲聊罢了。
不过还是提了一嘴，“你上回熬夜看的动漫也是白晚导演的呢。”
江别离对这方面有些兴趣。
他喜欢看那部动漫，第一季和第二季都反复刷了好几遍，也从路途中听闻很多夜猫动漫的事。
夸她们石破天惊的创意，引人入胜的剧情创作等等。
天水真人笑道：“你若是跟她在一起，说不定就能先人一步看到最新动漫，还能精准催更呢。”
江别离：“。”
真不至于。
当个普普通通的观众挺好。
天水真人拿出一枚碧落宗特制留影石。
“对了，我上次还收集了一枚夜猫动漫宣传留影石，能瞧见白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