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年轻时候救的一个流浪小乞丐。”
“那时候他嗓子有问题不能说话,我也不会起名字,就叫他二狗,还想办法治好了他的嗓子,后来我们两情相悦,结为道侣。”
“这次得知泠月州有泠月芦花开放,我们便决定跟我弟弟一起来采摘,一则炼制固灵丹给他巩固修为,二则家里一女一儿也需要它提升修为。”
“没成想遭遇阴灵,我修为高一些,拼死保护二狗离开,他可能是太害怕吧,在背后拍了我的后心一掌……我没撑住昏迷了,因此才跟他分开。”
池朝说着这里时,苍白的脸上露出三分悲凉、三分震惊、六分心灰意冷的苦情。
沈临:“!!!”
众人:“!!!”
虽然池朝说的含蓄,但在场都是在你争我夺中成长至今的修士,哪还猜不出那腌臜的真相。
沈二狗为了逃跑,偷袭道侣致其受致命伤,为自己逃跑争取时间了呗。
有人禁不住愤怒骂道:“我呸,生的有鼻子有眼,原来是忘恩负义的畜生!”
“就是就是,刚才还装作重情重义感谢前辈,好一个虚伪狡诈之徒!差点把大家都骗过去!”
沈临做梦也没料想到眼前这一幕,丑恶的事被当事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他脑中充血,空白了几息。\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快?
池朝暗中瞥他一眼,牵强地扯起唇角,右手擦了擦脸颊上的伤口渗出的血,露出忍辱负重且倔强的苦笑。
“没事,不怪他,他很久不曾历练过,被我保护在家中,面对那等高阶阴傀,一时张惶无措也是正常的……”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滴泪和着血潸然落下。
池朝别过头用手背掩饰,不让众人看见她的脆弱。
这遍体鳞伤还努力佯装无事,拼命为道侣找借口的模样,瞬间击中众人心脏。
修士心冷,原本的三分同情瞬间被感染为五分。
纷纷痛恨地瞪着沈临。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兰溪多忠厚心善的老实人,可惜遇上花言巧语的绝世渣男,太惨了。
难怪他同样在泠月州遭受阴傀却衣衫整洁,丝毫不显狼狈,原来是背后有人帮他负重前行,这种人渣真该死啊。
面对浪潮般的口诛笔伐,沈临也做出了反应,他恨极了忽然不听他话的兰溪,但也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自己干过的事。
遂装作备受打击地摇晃着身子,一副惨遭冤枉的样子,配上他那张脸,倒也让人动容几分。?|看?e*书x屋¢a小?!说?网;? e)§更-?.新~&最£_\快,§
沈临凄凉道:“你为何要如此说我,是你说要分头奔逃,我们才分开,没想到你回来后却血口喷人!”
“我若真对你下了暗手,你怎么可能在那么多阴傀的包围中活下来?”
这是个疑点。
众人心中泛起嘀咕。
但池朝早有准备。
痴情人不愿相信摆在眼前的现实,她比所有人都排斥那个答案,甚至不惜愚蠢地蒙蔽自己。
池朝神色激动地否认沈临的话,“我没说你对我下了暗手,你肯定是发现我遇到危险,推了我一把,帮我躲开,我知道的!”
“大家不要误会,二狗对我情深义重,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沈临:“……”
这反向操作给他整不会了。
看似帮他解释,实则反而坚定了大家的想法。
难道是以退为进?
不不不,兰溪那种木讷寡言的人,能有这么深的有心机?她一定真是这么想的。
真是愚蠢,帮他开脱都不会。
沈临又给池朝传音教她怎么自己揽罪,洗白他。
池朝这种渣女都被这位同类的厚脸皮震惊到了,看来还是过去一百多年兰溪根深蒂固的个性带给他的自信。
池朝只当在听叽里呱啦的蛤蟆叫,仍然不搭理他。
自顾自解释道:“其实我能活下来,多亏了我的契约兽皮皮猪,它是我年幼时,娘留给我的宠物,我心里喜欢,便契约了它,一路养到化神期。”
“它平常惫懒,从不战斗,我也不指望它,没想到关键时刻,它竟然愿意为我出生入死,拼命带我逃到这里,这才捡回一条命。”
到猪猪的戏份了,它眷念且虚弱地用猪鼻子拱了拱池朝的手,绿豆眼满是对主人的依恋和守护的决心。
“主人放心,猪猪绝不让你死在我前头,就算是死,我也要保护好你!”
这荡气回肠的话,不敢相信是灵兽链底层的皮皮猪说出的豪情壮语。
果然心志从不因身份分高低贵贱。
沈二狗是个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渣滓,比之皮皮猪远矣。
一人一猪孤苦伶仃地抱头互相安慰,感动在场不足几十亿的悬天界众人。
再冷硬的心也难免酸酸的。
以后少吃几口皮皮猪肉。
沈临脸色铁青。
池朝瞅准机会,咳嗽了几声,逼出一口血。
“二狗,你走的时候拿走了我的储物戒,我知道你想帮我保存,但是我如今身负重伤,疗伤丹药都在里面……”
她欲言又止。
众人:“!”
这畜生,果真不是什么分头逃跑,谁家好人分个头把别人储物戒也要走?
还不是看兰溪重伤,强行扒下来的。
沈临心头一突,手指下意识曲起。
那枚储物戒正贴身藏着。
说来事情太过诡异,他抢走储物戒没多久,分明察觉到上面属于兰溪的契约印记消散了,这意味着她死了才对。
为何又会活生生地出现?
他想过有人冒充,但对方话语中对二人之事知之甚详,假不了。
从他离开到兰溪死,速度很快,被搜魂也不可能。
沈临想不出所以然,但有一点可以保证,兰溪跟储物戒没有了契约关系,只要他咬死了没拿,她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
因此皱起眉,脸色沉沉道:“你引导大家认为我害你就算了,道侣一场,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可你现在己经毫无底线,开始污蔑我拿了你的储物戒?”
他在“孩子”两个字上咬重音量,眸中暗含警告地盯着池朝。
沈临知道,她最在意孩子,虽然她气自己对他动手,所以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埋怨他。
但她现在人又没事,只要孩子还在,为了一个完整的家,兰溪还是会屈服。
沈临心里安稳几分,传音威胁道:“兰溪,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孩子有一个恶名昭著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