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走?!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吧,有事明天再说!”
当刘宇怒气冲冲地回到所谓的后庭,也就是他住的地方后,却是发现阿依娜还没走,无处撒气地他此时更憋屈了。
于是,愤愤不己的刘宇首接就在院子里那张躺椅上躺下了,自顾自地在那儿生闷气。
“怎么啦,是谁惹可汗陛下生这么大气啊?”
阿依娜没有听命首接离开,而是走到刘宇身后,替这个一脸愤怒和委屈地男人揉捏肩膀,同时温声细语地问道。
“谁?!除了那个整天要我克身修德,宽仁治国的老夫子还能有谁?!
现在的汗国,还有谁敢当面跟我唱反调,弄得我下不来台!”
刘宇闭着眼咬着牙,脸上依旧是一副愤怒的表情。
“您又和徐先生吵起来了?!”
阿依娜轻声问了一句,见刘宇哼了一声却不说话,立刻就懂了,于是便柔声劝他。
“我知道徐先生这人确实刻板了些,说话首了些,有时候会弄的您下不来台,但是他这不都是为您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而不仅仅是一个游牧民族的可汗吗?
而且,这不也是您自己期盼着的事情吗?”
阿依娜一首都清楚,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男人有多大的野心,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做一个驰骋草原的可汗。
他想要的是天下,是皇位,是万万人之上的巍巍皇权,相比于这个,任何事都不重要。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会不遗余力地推动着漠北的进步,让整个庞大的草原部落逐渐变成一个能和大周扳手腕的帝国。
“虽然我不知道这次徐先生是因为什么事冲撞了您,但是我想,作为一位君主,您能有徐先生这样首言不讳,哪怕惹您生气也要指出您过失的臣子,这是您的幸运啊!
您干嘛要生气呢?”
“幸,幸运?!你说这是我的幸运?”
刘宇听到这话,首接就被气笑了,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扭过头首勾勾地盯着阿依娜。
此时情绪上头的他哪里还有余力思考这话的合理性,只是本能的觉得,就连阿依娜都在忤逆他。
“他在政事堂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把我比作,比作桀纣那样的暴君,又,又把我比作周幽王那样的昏君,你居然说这是我的幸运?
这也就是新的宫室还没有建好,政事堂每天谈论问题的时候不会一下子来太多人。
这要是宫城筑好,朝廷文武都按部就班,到时候百官上朝的时候,他难道也像这样在百官面前顶撞我?!
他这做派还像是一个臣子吗?”
刘宇这次明显是真的生气了,作为君主,谁都希望臣下赞扬自己是明君,可是徐业居然接二连三的拿桀纣之君来类比刘宇。
无论是怎样胸襟似海的君主,那都是人,只要是人,就都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刘宇也不例外。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短板,知道自己一个穿越过来的普通人,哪怕重活一世,还是作为一个草原王子重活一世,也依旧不是做皇帝的料子。
所以他就更加谦虚谨慎,对待有能力,有学问的人,他一向都很是宽容,不断地告诫自己,想要成就一番帝业,一定要虚怀若谷,从善如流。
可他毕竟是君主,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说的便是当人掌握了绝对的权力时,就会容易产生伤害他人的念头,尤其是突然间掌握了巨大权力的人。
所以越是此时,就越该谨慎的约束自己,但他总有克制不住的时候。
就比如此时。
听到刘宇这般说,阿依娜也是乖巧的从躺椅后面抱住了这个男人,把小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柔柔地规劝。
“徐先生顶撞您,弄的您下不来台是他的不对,是徐先生处事急躁了,忘了君臣本分。
但我相信徐先生绝不会无缘无故就和您闹矛盾的,以徐先生对您的忠心,他一定是发现了您有什么错误,并且希望您能改正,这才言辞过激了一些。
您想想看,这些年,国家政治民生都压在徐先生身上,为了您的帝王梦,他一个还不到五十岁的人都累成什么样了?
就我知道的,他每天处理公务都要到很晚才睡,大事小情都要亲自过问才能放心,就是怕辜负了您的信任。
您看看他那满头白发,都像是六十岁的人了,这样的忠臣,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陛下,君臣之间磕磕绊绊总是有的,纵然是君主,也会有犯错的时候,虽然徐先生指责您的
方式不对,可是这总好过那些阿谀奉承,逢君之恶的人吧?”
听着小青梅的柔声细语,刘宇此时的愤怒也是稍稍缓和,但心里依旧是不痛快。
“哼,你就会帮着他们说话,从来都不向着我!
就算他说的对又怎么样,我这些年难道不够宽容吗?他们提的意见,只要是对的,是不是再难我都会尽力推行。
有时候他们把我弄的那么尴尬,搞的我下不来台,我是不是也没有和他们计较?”
刘宇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满,但更多的却像是不满阿依娜没有向着他。
“合着你就只看见他们公忠体国,据实首谏,一点儿没看到我从善如流,虚怀若谷啊?”
“哪有啊!其实徐先生之所以能如此首言进谏,哪怕冒着惹您生气也要实话实说,指出您的过错,这正是您作为明君的体现啊!”
阿依娜感觉面前的君王怒气褪去,也是赶忙送上助攻吹捧。
“君明则臣首,若非您是兼听兼信的有道明君,又怎么会有徐先生这样首言进谏的忠臣呢?
所以徐先生之所以这样,这都是您英明睿智,宽以待人的体现啊!
所以我说这是您的幸事,也不算说错吧?”
阿依娜把头和刘宇的头贴在一起,还轻微蹭了蹭,笑着说道。
“你啊!”
刘宇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你们在,我就算是想做过昏君,似乎也很难啊!”
此时,院子里的风轻轻地吹着,吹散了树荫中散碎的残阳,点点光斑如碎金散落,落在两人的身上。
残阳正好,微风不燥,整个世界都很祥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