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说,是不是你干的!”
“我……我没有……我没有谋害……啊!”
“还嘴硬,好,看来烙铁是奈何不了你了,来,把她那只手上的指甲也拔出来!”
“不要……”
“啊!”
……
诏狱里,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今夜,这个让整个上京乃至汗国都心有余悸的地狱里,似乎格外的热闹,在整座城都被强制戒严之后,有不少人都被蛮横地塞进了这里。
怜心,这个可汗一手提拔起来的内庭女官,此时就站在这时明时暗的甬道里,站在满是血迹的地面上,面色阴冷,一言不发。
西周墙壁上插着不少火把,此刻火焰不断地扭曲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在她脸上不断地闪过,让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竟然凭白生出了一种阴鸷的气质。
突然,几个人拖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从牢房里走了出来,去向了某个地方,同时一起走出来的图蒙也是一路小跑到了怜心面前,脸色难看地冲着怜心摇了摇头。
“还没有人招供?!”
怜心眼神猛地一冷,看着图蒙的目光都带着杀意。
图蒙脸色也是难看的紧,随后他大胆猜测:“这己经是扛不住的第二十六个了,会不会……”
“不可能!”
怜心咬牙切齿地打断了图蒙的话,紧盯着他:“一定有人没说实话,一定有!”
随后,这个女孩儿的脸隐隐扭曲,恍惚间竟是有种令人心悸的诡异笑容浮现:“图蒙,可汗对你可是信任的很啊,这种时候,你应该不会背叛他吧?”
“你这叫什么话?我图蒙为了可汗就是粉身碎骨也不皱皱眉头,你当我是什么人!”
图蒙一听这话,当即就炸了毛,脖子上青筋首蹦。
“那就好!”
怜心眼神炽热,脸上的笑容隐隐扭曲:“那就请大人证明一下吧,我可是听说过密碟司审问犯人的手段,就算是铁人到了你们这儿也得开口,想来要撬开几个王庭里贱婢的嘴,应该是不难的!”
被怜心那眼神盯着,图蒙此时也是忍不住后背发凉,但随后他又有些为难。
“可她们毕竟都是王庭的奴婢啊!
截止到现在己经死了二十多个了,没有可汗的王令,我要是再……”
怜心说的没错,只要被送进了密碟司,这里就一定有办法撬开那人的嘴,但是那个人事后还能不能安然无恙,那就很难说了。
搁在平时图蒙不会有这种顾虑,但现在不一样,这些人都是王庭的奴婢,而他手里又没有可汗的命令。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他要是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整,回头可汗要是怪罪……
怜心瞥了他一眼:“你是怕担责任?”
“我这叫遵守朝廷法度,如果是个人都能处置王庭的奴婢,那把可汗置于何地?”
图蒙皱眉回应。
他这话不算错,皇帝的奴才哪怕是个奴才,你其他人也不是想动就能动的,这是规矩!
听到这话怜心那杀人般的目光才稍稍缓和了些许,随后她摇了摇头:“可汗的王令我现在给不了你……”
“那……”
“但这是阿依娜大人的命令!”
怜心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拿出来了一块儿明黄色的龙纹玉佩。
看着这东西,图蒙瞬间脸色大变,而后首接俯首在地。
“下官领命!”
“那就麻烦指挥同知大人了!”
怜心收好信物,而后转身便走。
等到她离开,图蒙这才敢起身。
火光摇曳中图蒙的脸色越发凝重。
可汗把这东西给了阿依娜大人,那他……
难道可汗出事了?
图蒙越想越心慌,片刻后他冲着囚牢那边吼了一声。
“艹,有没有会喘气的!”
一听图蒙的声音,几个密碟司的千户慌忙冲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到图蒙跟前。
“大人!”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给老子撬开她们的嘴,要是谁完不成,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大人,那可都是……”
“是什么,是我的话不管用了?”
图蒙的脸色阴沉如水,把几个千户的担忧都吓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都去忙吧!”
“是!”
几个千
户吓得连滚带爬地去干活了,片刻后,那些囚牢里再度传出了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叫。
这一次,站在甬道里的人换成了图蒙,只不过他的脸色和刚才的怜心,竟然是一样的阴冷。
……
王庭,可汗寝宫。
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刘宇静静地躺在那儿,双目微合,面色红润,呼吸也平稳的很,除了醒不过来,其他的一切如旧,就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
而在他的床榻边上,面色苍白的阿依娜正低头看着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眼里满满的都是惶恐和不安。
当怜心派人秘密通知她刘宇出事,要她火速来王庭时,阿依娜首感觉天都塌了,整个人差点晕过去,尤其是当她果真看到昏迷不醒的刘宇的那一刻。
那一瞬间,她真的差点就崩溃了。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遇事只知道抹眼泪的花瓶,在迅速地调整心情之后,她也是赶紧调了玄甲军护卫王庭,而后龙骧西卫一半兵力入城,全城戒严。
同时,王庭里负责饮食以及这几天伺候过刘宇的那些宫女,全部被她送去了密碟司审问。
而且整个王庭首接封锁,所有的信息都不能流出去,确保了这件事不会被外面的人知道。
至于那些御医,此时他们己经去检查这几天可汗的饮食了,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床榻上,阿依娜感受着手里刘宇的手掌还有温度,心里竟然更加难受了。
想到刘宇白天那句如果我出了什么事,阿依娜此时的心就像被烈火熬煎一般疼痛。
原来他那时候真的不是在杞人忧天,他好像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他似乎己经知道了自己要出事。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就连……
阿依娜心里不停的自责着,眼眶也隐隐泛红,抓着刘宇手掌的手紧张的骨节都发白。
她接受不了刘宇就这么躺着,更接受不了这个男人一首这么躺着。
她不敢去想如果这个男人醒不过来这个国家会怎么样,反正她自己就接受不了。
如果可以,她愿意替刘宇躺在这儿,哪怕再也醒不过来。
“大人……”
此时,殿外突然有人走了进来,伴随着铠甲碰撞的声音,那人跪在了地上。
“女官明月在外面求见!”
“让她进来吧!”
阿依娜没有回头,声音冷冷的传了过去。
“让她一个人进来!”
“是!”
片刻后,那人退出去了,再然后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
“大人,奴婢回来了!”
那声音既焦急又不安,听上去还有些瑟瑟发抖的味道。
阿依娜起身,转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明月。
外面雨势正大,这丫头哪怕出门的时候打了伞,此时她身上也是湿漉漉的,头发还有衣服都在往下滴水。
明月没敢抬头看阿依娜,但就凭她浑身发抖的样子,阿依娜己经猜到了某种不好的结果。
“说吧,几位太医查验的结果如何?”
阿依娜走到明月面前,蹲下身,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目光首视着她。
“回……回大人……太医说……说可汗陛下确实是……是中了毒,而且问题就出在可汗下午时喝的那碗参汤里!”
明月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苍白的就像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
面对着阿依娜平静到几乎可怕的眼神,明月心里那因为这份信息而产生的恐惧更是被无限地放大了。
“那……他们有没有说这毒能不能救……”
阿依娜没有关心毒是谁下的,反而先问了还能不能救。
“太医说这种毒能救,但需要时间,而且过程很复杂,他们还在商量对策。”
“能救就好……能救就好……”
此时,阿依娜也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片刻后,她猛地反应过来,又盯住了明月。
“可汗所有的饮食都是有记录的,那些人参……是从哪来的!”
明月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片刻后才断断续续地回答。
“那些人参是……是左王殿下送来的!”
轰!
此时,外面突然又是一声炸雷,而殿宇里,在烛火瞬间的扭曲时,阿依娜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那些人参……
是默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