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是快两个月过去了,随着时间从盛夏步入秋季,北境的气温也开始下降了。¢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可是双方火气都消了许多,所以大周和漠北似乎也在秋风的无声中达成了某种协议,双方都默契地各自撤回了自己在北境的兵马。
同时,关闭了许久的阙场又重新开放,两国交流的渠道也重新打开。
这让生意萧条,风声鹤唳的北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以往的热闹与繁华。
看着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幽州刺史方谦方大人,此时脸上也是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没办法,朝廷总是要求他们这些当官的善牧黎民,这没钱牧个鸡毛黎民啊?
真要是有个灾,有个难什么的,老百姓吃不饱肚子你怎么跟他们谈理想?
就是官府想开仓放粮,你也得账面上有钱啊!
虽然重农抑商是国策,但就这人来人往的生意流,百姓农闲之余好歹也能来挣点零钱养家不是?
要不然到了冬天,老百姓农闲无事可做,只能去给那些有钱的大户打散工,那些黑了良心的王八蛋哪次不是拿人当牲口使唤?
此时,方大人站在某处阁楼上,看着下方的热闹与繁华,脸上的笑容不禁更浓郁了。
“若不是大人牧民有方,这幽州城怕是也难有这般繁荣景象啊!”
“先生言之有理,咱家大人上体圣意,下安黎民,兢兢业业,宵衣旰食只为一方平安,此等功绩,真可谓官中极品啊!”
“等明年朝廷考察政绩之后,说不得大人就能调回中原富庶之地,不用再继续在这里吹风受苦了!”
“有理有理,我等共敬大人一杯!”
阁楼上那临窗的位置处,正摆着一桌昂贵酒席,在座并没有幽州各级官员,只是刺史府的几个幕僚。′m¨z!j+g?y¢n′y,.?c*o′m`
他们不属于朝廷官员,只不过是方谦自己的幕僚,这些年为了方谦能治理好幽州,他们也是做了很多贡献。
此时看着临窗而立的方谦,众人都是举杯致敬。
闻言,方谦也是走回首位,笑着和众人客气一番后便举杯一饮而尽。
“诸公适才所言实在是谬赞了,方谦为官一任,只求能造福一方,只要百姓安居乐业,盗贼不起,灾祸不兴,我便再无他愿了。
幽州虽然地处边塞,民风彪悍,但却也都是我天朝子民,若是历任州官都一心想赶紧迁移他处,那这里的百姓又该如何呢?”
“大人教训的是,是我等浅陋了!”
众幕僚闻声,也是连忙拱手道。
对此,方谦也是笑着摆了摆手:“诸公勿忧。
诸公拳拳之心,方某自知,只是台阁非吾愿,富贵不可期,人各有所求罢了!”
说完,他也是回头看了看窗外。
此时夕阳正好,淡金色的光辉铺满了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透着宁静与祥和。
“漠北有这么一位可汗,真是两国百姓的幸事啊!”
想到多年前动不动就南下劫掠的蛮夷,又想到如今这些本分做生意的人,方谦忍不住动了动嘴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感慨了一句。
两国各自撤兵,北境重归宁静,得到好处的不止是幽州,同时蓟州,丰州,云州等北疆城池里,也是随处可见那些运送毛皮,药材,沙金,以及少量马匹的草原人,同时还有运送粮食,布匹,丝绸,茶叶的南方人。~齐.盛_晓,说*徃! .埂^新,罪+快,
在长达三个多月的紧张局势后,这片大地又重新迎来了和平。
如果不是野心家的肮脏欲望,如果不是权贵的贪婪剥削,这个世界……
本就该如此平静的!
……
大周,雒阳,紫薇宫!
此时刚刚入夜,九洲池上暑气便己散尽,湖风悠悠吹动,带着难得的凉意。
琉璃亭,九洲池上的一处建筑,当清风吹过,亭子西周轻纱舞动,透着仙气飘飘的感觉。
而在琉璃亭中,武皇正和一位老人对弈,双方你来我往,不多时那棋盘上便是黑白棋子交织,棋势犬牙交错,杀气腾腾。
此时双方各有优势,互不相让。
老人捻起一枚白子,紧盯着棋盘半晌可却依旧没有想好该如何落子。
“老东西,你你迟迟不落子,是要认输吗?”
武皇看着老人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禁笑了笑,随后说道。
“陛下这棋锋芒太盛,杀机太重,又步步紧逼,老臣……实在无从下手啊!”
老人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地样子。
“所以说你老了啊!”武皇轻轻叹了口气。“你看看人家那年轻人是怎么解决的,跟着学着点。”
“陛下还好意思说?为了您这所谓的万无一失的计划,我一位老朋友可是为此捐躯了!”
听到武皇调侃,老人也是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
“你是说宋行舟?”
武皇眉头一抬:“李承平真把他杀了?”
“是啊,在漠北那位左王殿下带着毗伽可汗的王令去接手他兵权的路上,他就把行舟杀了,据说连尸体都处理了。”
老人想到了那位替他去见李承平的故友,心里也是有些唏嘘。
“死了就死了吧,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怕是他刚去的时候就被李承平杀了。”
武皇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人,反而是对李承平有些欣赏。
“相比于那个废物,朕倒是更欣赏你那个「学生」,不得不说他对北边那个臭小子倒是真的忠心,这种借着勤王名义从而权倾朝野的机会他居然说放弃就放弃了,不枉那臭小子对他的恩宠啊!”
老人气的无语:“陛下这话说的有点晚了吧,当年他也是您的臣子啊!”
闻言,武皇依旧是一副无所谓地态度:“朕也没办法啊,当年他揭开了辽东走私之事,得罪了数个世家,朕总不能为了保他就和那些世家翻脸吧?”
皇帝杀人和保人很少是因为个人情感,更多情况下,她只看你值不值她这么做。
而当年的李承平,显然不值得武皇去为了他就恶了数个世家。
听到这话,这老人也是有些无语,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的确是大周对不起人家李承平。
“不过话说回来,那臭小子对这次的事倒是处理的不错,示敌以弱,以退为进,步步为营首到……”
说到这儿,武皇也是不笑了一声:“如果真要认真说,其实这件事说到底,都是他在自导自演罢了,或许他一开始并没有猜到我的计划,但他肯定是猜到了我要对他下手,所以……”
老人眉头一皱:“所以他就假装中毒,引那些人跳出来?”
说着,老人又摇了摇头:“不过到还是太年轻了一些。
既然演戏就该有始有终,他此时只不过拿下了几个武将而己就提前结束这场戏,倒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操之过急?老东西,你是真不了解那个小子啊!”
武皇听到这儿不禁笑了:“他可不是什么鼠目寸光的人,他之所以提前结束,恐怕只是不想大兴牢狱罢了?
他要的是震慑,是威严,而不是把那些人全部都一网打尽。
先不说他本就是个仁名在外的君王,单单是他心心念念三韩之地,不就得靠这些人去替他打吗?
把这些人全杀了固然解气,可他的扩张怎么办?
那些人里可不全是要谋反的,最多是贪污腐败这些事让他容忍不了,但他,可不会因为他自己就影响到国家!”
“仁名在外还杀降数万?”
老人虽然语塞,但想了想之后,他还是不服气地说了句。
闻言,武皇也是笑容褪尽,语气也变得凝重了:“这才是他的厉害之处啊!
他这么在意名声的人,却能在国家稳定与民心归附之间,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名声。
可见他有帝王之心啊!”
“陛下这话……老臣有些不明白,他怎么就……”
见老人一副「糊涂」模样,武皇也是冷笑着地瞪了他一眼:“若是他不杀人,辽东遗留汉人怎么可能归心于他?
你那时候不是天天跟朕上谏,说什么忍国之诟,受国不祥……
现如今,人家不就这么做了吗?”
此时有风吹来,一瞬间,老人不禁满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