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武皇对大乾皇帝的极高评价,李玄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精*武¨晓\说¨罔_ ~更^芯·罪.哙?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算他的帝国只是流星经天一闪即逝,只是让天下百姓做了场大梦……
那恐怕,这场梦也足够让他们记上百年千年了!”
李玄这话说的在理,如果这一切可以是真的,那对于被压迫,被剥削了几千年的底层百姓而言,那就是一场可以让他们用一千年去回味的美梦。
哪怕往后的君主会不遗余力地抹黑这个皇帝,会竭尽全力遮掩他的光芒,毕竟这样的人存在,对他们而言太不友好了,这会显得他们不仅无能,而且畜牲,所以他们只能抹黑他。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再过一千年,人们还是记得他。
受苦受难的时候,人们会想到,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迎着风雨而来,为他们撑起了一片晴天。
武皇幽幽叹息:“是啊,那该是多辉煌的时代,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李玄眸子微垂:“或许它甚至不会出现!”
武皇微微诧异:“你还是要跟他斗?”
“他活着……”李玄看着地面,脸上看不出情绪。“对所有人都太危险了。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邻居,会让人睡不着啊!”
“可你斗不过啊,以守待攻,拖下去,这是你唯一的赢面!”
武皇皱眉道。
李玄虽然能力不算差,可是他心太急了,而且就这件事上,他真不看好李玄和刘宇硬碰硬。
“谁说只有我了?”
李玄趴在窗口,看着楼下杀气腾腾的甲兵。~纨`夲?鉮¢占` .唔+错*内′容?
“「黑衣大食」,吐蕃,残余下来的新罗,百济,以及要疯狂报仇的扶桑……
再加上大周……举世伐乾……就算他真有三头六臂,怕是也要捉襟见肘吧?”
他的语气很轻,但却让武皇瞬间变了脸色。
老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李玄,眼里的神情复杂的化不开。
“你……你勾结外敌,偷袭自己的盟友?你不怕千秋史书,万世笔伐吗?”
李玄轻轻摇头:“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者说了,和大乾定下盟约的人是你又不是我,这盟约我大可以不认!
反正只要能让大乾消失,支付一些必要的代价……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们刚帮着咱们打退了外敌,回头你和外人联手就背刺他们……”
武皇无助地闭上眼,声音都变得悲凉:“你让天下百姓怎么看你,你让史书写你背信弃义,勾结外邦吗?”
“他们怎么看我不重要,史书如何评价我也不重要……”
“那你觉得什么对你重要?”
李玄看了一眼武皇,目光幽幽:“没有他,对我很重要!”
在这个时代,各国之间的关系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他们的强弱被限制外壳某个安定的比例,可是大乾……
打破了这份比例。
仿佛狼群中……出现了一头猛虎!
“你……都许诺了他们什么?”
武皇见李玄这样,她就知道李玄己经下定决心了,这个孩子从小就犟,脾气上来了,十头牛都拽不回来。+顽¨夲`鰰¢栈? .芜?错.内~容/
“吐蕃得西域都护府一半,大乾草原一半划给「黑衣大食」,三韩之地由新罗百济两家平分,至于扶桑……
他们只要大乾府库里的金银,还有他们的冶铁等技术!”
“所以你把辽东留给你自己了?”
听着李玄在那儿算账,武皇沉默片刻后,悠悠开口。
“他把那辽东之地开荒己经开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理由不要啊!”
“你就不怕弄巧成拙,给了他南下的借口?”
武皇死死的盯着李玄,不甘心地问。
“你应该知道,现如今绊住他南下脚步的,就是这份盟书和天下民心,如果你带头撕毁合约,又作出这等背刺盟友的事,到时候天下百姓都不会向着你,盟约也因你失效,他那时候发兵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全在,你挡的住吗?”
李玄不置可否:“挡不挡得住,也只有挡了才知道……
而且如果这么多国家一拥而上都咬不死他,那就证明他的存在太不合理了,有这样的实力,再有那样的野心,他不可能一首躲在北边,他迟早会南下。
我不伐他,
他迟早也会伐我,与其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吧!”
李玄这话倒是说的有理有据,把武皇都听愣住了。
“听你这么说……你似乎真的有把握?”
武皇有些诧异地问道。
李玄想了想,倒也没有隐瞒:“只要我们动手,「黑衣大食」的兵马就会从楼兰首扑草原,而且他此时还在三韩,只要他敢退,新罗,百济,包括扶桑的兵马就会死死咬住他,让他退不得。
而此时我大周北疆边军出塞,首扑上京城。
如此,当有……五分把握!”
原本以为李玄疯了的武皇,在听到李玄估计的胜率时,她也是沉默了。
“你倒是够谨慎,没有盲目自大到那个地步,只是……”
武皇还是不甘心:“五成把握……你就真敢冒险?”
李玄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十足的把握的好事?有时候做事就得赌啊!
三成把握便要冒险,五成把握可堪一搏……”
“这并不是我李玄狼心狗肺要背刺他,而且我清楚,北边那位他己经按捺不住了,如果我不动手,他很快就要动手南下,所以我必须找点帮手!
虽然割地这种事儿很丢人,但半个西域都护府换己经处处良田的辽东,再加上小半个草原,怎么算我都有得赚!
而且……”
听到这儿,武皇哪里会不明白李玄的意思:“而且只要大乾没了,不论是「黑衣大食」还是吐蕃,你都可以去跟他们算旧账了。
今天割出去的,明天你就要再拿回来,我要是没记错,民间管这叫黑吃黑吧?”
李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还是您最了解我!”
“算了吧,这种时候了就别给我戴高帽了!”
武皇摆了摆手:“没事的话你就走吧,最后一小会儿了,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
她的语气从容,似乎真的看淡了生死。
“臣……告退!”
李玄下跪,冲着武皇恭恭敬敬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而后缓缓退走。
走到楼梯那里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话:“你……
你可后悔吗?”
他没有回头,似乎是不敢去看武皇的眼睛。
无论如何,这个老人没有半点对不起他的,相反,在他失去了亲生母亲,尚且不足一月时,是这个老人把他抱在了怀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但就是感觉要问。
可是他想问什么呢?
问武皇是否后悔养大他这头白眼狼吗?
武皇躺在那儿,背对着他,母子二人谁也没有看对方。
沉默许久后,武皇笑了:“皇帝……从不后悔!”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李玄差点栽倒在地,他失魂落魄地走下楼梯,渐渐远去。
楼上,武皇看着秋风呼啸,满天飘零的落叶,纷纷扬扬的样子仿佛一场金色的大雨。
此时夕阳照在她身上,给那满头白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的眼神越来越黯淡,但她看着楼下,李玄离开的背影最终她还是嘴巴微微张动,只可惜没有发出声音。
她说的是……
“儿啊,当心脚下……慢些走!”
又是一阵秋风吹过,伴随着一行凄凉的雁鸣声,一阵金色的大雨飘向了武皇。
夕阳下,时间……
在这一幕定格了!
皇帝后不后悔有什么打紧,关键是……
阿娘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