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鱼锁好车,哼着小曲朝四楼走去,隐约间听到楼道里传来几道热络的交谈,熟悉的声音令他脚步一顿。
“哟,老乔,你回来了?”
“是啊,刚到家!”
“你看你这黑眼圈,又连着开了几天大夜车吧?啧啧,挣钱辛苦嘞!”
“没办法,累死累活不就是为了养家里那小子!”
“嗐,你这个儿子养得好哇,比我们这些亲生的都要争气、都要听话!听我女儿说今天的开学大会你家小鱼还上台发言了,说他是什么优秀学生代表呢!小鱼这么聪明,将来一定能考上好大学吧!”
“那是当然,我儿子以后是要上清北的!”
“哎哟,你们乔家真是祖坟要冒青烟了!”
“呵呵!”
跟邻居寒暄结束,乔永德满意地提着刚买回来的一袋瓶酒进了屋,刚要关门,就看到了站在楼道里的乔慕鱼。¢d·a¨n_g′y`u′e`d?u`._c¢o¢m′
“爸?”乔慕鱼有些紧张地攥紧书包背带,朝他走来,“你不是说要明天才到家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怎么,我回自己的家还要提前通知你吗?”
乔永德踢掉脚上的鞋,光着脚走进客厅,没个正形的斜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开了瓶啤酒仰头喝起来。
乔永德是个长途货车司机,嗜好饮酒,但开车不能喝酒,他只能等到每次跑完长途回来,再痛痛快快喝个尽兴。
乔慕鱼看着他两三下就吹完一瓶又迫不及待打开下一瓶,叹口气:“你还没吃饭吧?我刚刚在外面吃过了,我去给你下碗面。”
乔永德对他摆摆手:“搞快点,饿死老子了!”
乔慕鱼随手将书包放到沙发上,从冰箱里拿出半筒素面和两颗鸡蛋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没过一会儿,乔慕鱼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出来,却被乔永德朝他甩手扔来的一本书“嘭”一声砸到脚边,吓得他一个哆嗦,热汤洒到手背上,瞬间烫红一小片。!幻*想′姬, ?追!最.新¨章\节¨
“乔慕鱼,这是该出现在你书包里的东西吗!”
乔慕鱼忍着刺痛,赶忙把碗放到一旁朝桌子上,一低头,才看清乔永德扔过来的那本书是他的画集。
乔慕鱼猛地抬头,果然看到自己的书包大开着,里面的书和文具被凌乱地倒在茶几上。
他眉头一皱,心头止不住地冒火:“你又翻我东西了?”
“老子是你爹,你的东西老子还翻不得了?”
乔永德这会儿酒劲上来,指着他骂道。
“老子给你的零花钱,就是让你去买这些花里胡哨不务正业的东西吗?那都是老子挣的血汗钱!”
乔慕鱼忙说:“不是的爸,我花的是我自己的奖学金,是我自己挣来的钱。”
“哼,你的钱?”乔永德冷笑一声,“你能拿奖学金还不是因为我这些年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他捡起乔慕鱼的素描本朝他脸上猛地摔来,乔慕鱼反应不及,堪堪别过头躲避,侧脸还是被砸出片红印。
可乔永德视若无睹,继续呵斥道:“可你呢,天天就想着画你那些个破画!你还真把自己当艺术家了?老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除了学习你什么都别想沾!明年就要高考了,你要是因为这些东西成绩下滑、考不上清北就趁早滚出这个家,就当是我和你妈当初瞎了眼,不该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还不滚去看书!”
“......”
乔慕鱼无力地低下头,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许多话哽在喉间难受得快要窒息,可最终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抬起头,露出一个乖巧无害的微笑:“嗯,我知道了。”
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却又被乔永德叫住:“站住。”
他指着乔慕鱼脚边的画集:“把你那破烂玩意拿出去扔了,别让我再看见它!”
乔慕鱼俯身捡起地上的画集,拍了拍上面的灰,推门出去了。
他站在楼道里沉默许久,低头摩挲着手里的画集,封面是一片水蓝色的浅海,金色的阳光透进来,鱼群翩然而过,美好得不像话。
倏然间,一滴泪重重地落到上面,洇湿了一角,乔慕鱼赶紧用手抹掉。
他胡乱将脸上的泪痕擦去,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敲响了隔壁家的房门。
几秒后,门从里打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仰头望着他,甜甜地唤了声:“小鱼哥哥。”
乔慕鱼蹲下来,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小铃儿一个人在家干嘛呢?”
夏铃扬起自己沾着水彩的手答:“我在画画!”
“真厉害!”乔慕鱼把手里的画集递给夏铃,“喏,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哇,好漂亮!”夏铃盯着那本画集,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小鱼哥哥,你上次送给我的油画棒我还没用完呢。”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用,画很多很多你喜欢的画。”
乔慕鱼正准备走,夏铃拉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