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孤儿院里度过了七个年头。
孤儿院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八个小孩挤睡在一张大通铺上,到了夏季,蚊虫难耐,每逢雷雨天时还总容易断电。
那天又是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仲夏夜晚。
乔慕鱼半夜被尿憋醒,他起身去摸床头柜上的手电筒,却发现它没电了,他只好去柜子里找出根用了小半截的旧蜡烛。
刚用打火机点燃它,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隐隐的抽泣声,似乎是从最角落的床位上传来的。
乔慕鱼偏头想了想,没记错的话,睡在那里的是今天刚来到孤儿院的新伙伴,一个跟自己同岁的小男生。
据说他的父母几天前刚在一场车祸中意外去世,亲戚们嫌弃他是个命中带煞的瘟神,没人愿意收留他,他就这样被打发到孤儿院来了。
他被院长妈妈领进屋后一句话也没说,就一个人低着头缩在角落里发了一下午的呆,别的小朋友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肉眼可见的阴郁古怪。~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
眼见着他的抽泣声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乔慕鱼不免心生担忧,于是他端着蜡烛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借着橙黄色的微弱烛光,他看见一个用枕头捂住自己脑袋的小家伙,像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身体随着抽泣微微颤抖着。
乔慕鱼坐到床沿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问:“喂,你怎么了?”
小男生弱弱地从枕间探出头来,一双黑润润的眼睛里还闪着泪花,模样好不可怜。
乔慕鱼见状忙问:“你是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去告诉院长妈妈?”
小男生摇了摇头,望向乔慕鱼,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我......我怕打雷,也怕黑。”
乔慕鱼愣了下,忍俊不禁:“怕什么,这房间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们八个人都在呢。”
“可是......”小男生不太好意思地说,“我想去上厕所。.m!y.j\s,c¢h`i\n¢a^.′c`o¨m!”
“这有什么的,正好我也要去,我陪你。”
小男生的眼睛微微亮起,确认道:“真的?”
乔慕鱼朝他伸出手:“嗯,真的,跟我走吧。”
小男生抹掉眼角的泪,牵着他的手坐起身,两人刚要下床,突然,窗外一道闪电凌空劈下来。
“轰隆隆——!”
小男生吓得一个哆嗦,整个人朝旁一躲,不小心撞翻了乔慕鱼手上的蜡烛,烛火剧烈晃动,滚烫的蜡油不受控制地全都倾洒到乔慕鱼裸露在外的大腿上。
“啊!烫烫烫!”
乔慕鱼被烫得叫出了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起身胡乱蹦跶着,企图将腿上的蜡油抖落。
小男生自知闯了祸,愧疚地“哇”一声哭出来。
乔慕鱼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制止他:“你别哭了别哭了,我还没哭呢!别把其他人吵醒了!”
生怕把动静闹得更大,乔慕鱼顾不上疼痛,赶忙拉着小男生朝屋外走去。
两人来到厕所,借着烛光,乔慕鱼不停地用凉水冲洗他被烫伤的地方,直到那里的刺痛感完全退散,他才关了水龙头。
小男生凑近了些,看到他腿上那块的皮肤都被烫掉了,露出红通通的一片里肉,看着都疼。
他既心疼又愧疚:“这样不行,会留疤的,还是去告诉院长妈妈吧,让她带你去医院看看。”
“哎,你别去。”
乔慕鱼却拉住他。
“这么晚了,外面还在下大雨,院长妈妈已经够辛苦了,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可是……”
“真的不用,我现在已经不疼了哦。”
小男生将信将疑地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伤口,乔慕鱼又立马倒吸一口凉气:“嘶!”
小男生跟着眼眶一红,抬手又抹起了眼泪,抽抽搭搭地说:“对不起,都怪我呜呜呜......害你留下这么难看的疤......”
乔慕鱼最怕别的小孩哭了,赶忙安慰他:“我觉得不难看啊。”
他想了想,将蜡烛微微凑到自己大腿旁,伸手指着那块红疤细细比划:“你仔细看,它像不像一条小鱼?”
小男生闻言止了哭声,定眼朝那看去,他顺着乔慕鱼指尖描摹的轮廓看见了伤痛的另一种可能性。
“真的,像小鱼。”他不禁欣喜地说。
乔慕鱼看他总算不哭了,倍感欣慰,跟着笑起来,氛围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两人上完厕所,捧着蜡烛手牵着手慢慢往回走。
屋外已经没在打雷了,只有淅淅沥沥的风雨声。
“你叫什么名字?”乔慕鱼问。
“陆榛榛。”小男生答。
“榛榛?”
乔慕鱼“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么可爱,听着好像女孩子的名字。”
陆榛榛没恼,只是有些无奈,一副对这个评价早就习惯了的口吻:“我妈妈说她怀我的时候还以为我是女孩,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你爸爸没意见吗?”
“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