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
周围虽静,军营位置也偏僻,鲜有人烟。?/天x禧?)小@{?说?网÷*÷ ?首x&:发2
可军营里的将士身负神通的不在少数,若是让哪个心怀异心的听去了——
他这全盘谋划,岂不是都付诸东流?
裴景修眼底一暗,他迈了一大步,来到叶蓁蓁跟前,单手堵住人的嘴,在叶蓁蓁震惊的目光中,将人拖到林子后头。
在叶蓁蓁说出别的大逆不道的事前,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不要命了!”
叶蓁蓁脸一红,她使劲儿推开他,气急败坏地后退。
“你才不要命了!”
啐了两声,叶蓁蓁又骂道:“你怎么能跟我靠这么近?简直不成体统!”
叶蓁蓁微微侧脸,竭力藏起因为突然的亲近,而热度高升的面庞。
可转瞬,叶蓁蓁的面色就凉了下去,心也凉了。
裴景修这人向来心思多,弯弯绕绕绕得人晕头转向。
可方才,她听懂了。
这家伙拿平阳侯府和刘将军府做类比,暗示她,叶家会步其后尘,皇帝会对叶家下手!
只是,怎么可能呢?
上一世,皇帝表哥是想护着他们一家的。
他是叶家亲族,可他也是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着权力的荣耀,却也要对得起子民。o咸+鱼?看
因着圣上避而不见,非要保住叶家满门,群臣进谏,甚至还撞死了一个老臣。
就在养心殿外。
那件事后,她活下来了。
好些事,裴景修不许下人说给她听,甚至,把她身边的下人都换了一波,就连丞相府里知道些内情的,也都被打发走了。
叶蓁蓁咬紧嘴唇。
无端怨恨蔓延眼底,激起一层红。
裴景修看着叶蓁蓁,自然也看到她眼底的愤恨与恼怒。
他轻轻叹息,淡到几不可闻。
“君臣有别,叶蓁蓁,你可要记清了。”
裴景修的话有些重,似乎在警醒,又似乎是提点。
叶蓁蓁听不真切,人好像恍惚了。
裴景修的叹息声重了些许,再次道:“先皇还在时的血雨腥风,你都忘了?”
皇权面前,只有利益。
手足之情,母子之情,尚且靠不住。
“你可是觉得,圣上对你不一般?”
叶蓁蓁缓缓点头。
裴景修嘴角轻抬,可眼底却是冷的,哪里见分毫笑意。
“圣上何许人也,他若是待你好,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但——你可有想过,若你是男子呢?”
叶蓁蓁怔住。~|微$£?趣?>小{说=|,网?] u更2?新+[t最2§?全\?±
她抿紧嘴角,似乎无法承受。
裴景修看见了,依旧道:“若你叶家一门两兄弟,都文韬武略样样齐全,届时,你可知,圣上会如何待你?”
“你莫要胡言乱语,我半句都不会信你的!”
裴景修就是个骗子,满嘴谎话,再信,死过一回的她岂不真成了痴傻之人!
叶蓁蓁侧过身去。
裴景修清越好听的嗓音,这一刻化作贯耳魔音。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若是还不信,就争得魁首,到战场上拿下军功,届时你再瞧瞧,你的皇帝表哥对你可还是如同往常一般?”
“你住口!”叶蓁蓁听不下去了。
她不相信裴景修的话。
可他太坚定,也太肯定,她心里屹立不倒的那杆旗子——动摇了。
裴景修何许人也,他看出来叶蓁蓁的心思,残忍道:“去试试,与其当个一辈子被蒙在鼓里的蠢货,倒不如清醒地活一遭!”
叶蓁蓁咬牙切齿。
“别犯蠢了,你哥哥已经遭了刘家暗算,你还想你的父亲、母亲,还有你,一家子都在大狱团聚?”
叶蓁蓁睁大眼,她想要发怒,可发出来的声音却虚弱、无力。
“我要怎么做?”
“扳倒刘家,助你叶家成为大祁的唯一的武臣,届时,就算是圣上,也轻易动不得叶氏一族!”
裴景修转过身,没再多看叶蓁蓁一眼,朝相府的马车走去。
叶蓁蓁站在原地,她盯了人好一会儿,快跑追上去。
她一路跟着,裴景修都快上去了,她却一声未吭。
马儿嘶鸣一声,叶蓁蓁猛然清醒过来:“你为何要帮我!”
憋在喉咙里半天,她终究问了出来。
裴景修垂眸看她:“你救了太子,也救了我,该还。”
“可是你早就谢过了,为何还要——”
裴景修进了马车里头。
眼睁睁望着马车走远,叶蓁蓁还站在原地。
他为什么不回答?
叶蓁蓁只思考了片刻,就放弃了。
裴景修心思深,想要搞懂他,她已经用了一辈子的年华,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把哥哥救出来,哥哥,叶家,还有她,都千万不要走上一世的老路。
“小姐,回府吗?”梨花走过来,小声询问道。
叶蓁蓁点点头。
梨花叫了马夫,让他把马牵过来。
路途颠簸,叶蓁蓁的思绪却一刻都未曾断过。
她仔仔细细地回想以前。
皇帝表哥对叶家,对她,堪称荣宠。
所以,后来叶家倒台,许多人虽然看她笑话,却也没人敢舞到她跟前,后来她嫁给了裴景修,见到的更就只有笑脸讨好的人了。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叶蓁蓁托着下巴。
晃动间,发丝飞起又下落。
路边的挺括山松一棵棵划过眼底。
猛然,叶蓁蓁身子一弹。
当年她对朝堂和军营杂事浑不在意。
偶尔回府,也能听见爹爹和大哥商讨军机,面容苦涩。
每一回他们露出这般神情,仿佛都是刘家起势的时候。
反之,则相反。
这何尝不是制衡权术?
陛下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把叶家和刘家当他池塘里的鱼,时不时捞上来逗闷子,玩耍过了,再放回池塘,如此反复……
直到腻味了,刘家和叶家两败俱伤。
刘家不堪大用,爹爹交了军权,大哥重伤在身,几乎没了半条命。
心中大骇,叶蓁蓁猛地拉紧缰绳。
马儿引颈长鸣,突然疯跑起来。
叶蓁蓁赶忙松开缰绳,安抚着胯|下的追风。
追风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叶蓁蓁松了口气,骑着它入城。
心中纷扰,让她思绪飘忽。
“娘,那匹马是红色的,好漂亮!”
一幼童喊了一声,兴冲冲地朝马儿跑来。
幼童的娘亲一回头,眼下的这一幕让她目眦欲裂。
“当心!”
旁边人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