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刚坐在办公椅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灰烬。·5!?~4a@e看[书3 :d最(@新]?章:节??更?新?°d快|?)
“程老师,”他的目光沉沉地压向站在桌前的程佳禾,“这件事,你怎么看?”
程佳禾没有回应,见她不语,赵永刚接着说道,“林苗父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就是一口咬定学校失职,要讨个说法。这事要是闹大了,闹到教育局,”他顿了顿,“别说你这班主任的位子,就连我这个教导主任,都得卷铺盖走人。”
“那这件事情,”程佳禾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平静,“赵主任怎么看呢?”
“在我看来,要先暂时安抚家长的情绪。”
“谁去呢?”程佳禾继续追问,目光如炬,毫不避讳地直视他。
赵永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她的视线:“你是班主任,我是教导主任,自然是我们出面去安抚。”接着,他加重语气,“如果你出面解决好了这件事情,我们俩都没事。但如果上面追究下来,首当其冲的问责对象,就是你。你是林苗的班主任,是直接责任人。”
“所以,赵主任是想把我推出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舅舅!我这次高考数学稳了,绝对一百四以上!”宋博文的声音,打破了室内压抑紧绷的沉寂。¢秒a章·}节?小.说^网? _首¤发1o
然而,他的笑容在看清办公室内情形的刹那,骤然僵住。
舅舅赵永刚脸色铁青,眉头拧成死结。而站在他对面的程佳禾,明显带着疲惫,她的脸上,赫然贴着两张醒目的创可贴。
“程佳禾,你脸怎么了?”
赵永刚正被程佳禾的质问堵得心慌,宋博文不合时宜的闯入让他更是烦躁,“宋博文,你以后进我办公室能不能先敲门?”
他无视舅舅的斥责,急切地追问:“你脸怎么了?”
“还能怎么?被学生家长弄的!”见程佳禾不语,赵永刚没好气地接过话,语气充满了,“行了行了,这里没你事,你先出去!”
“你为难她了?”宋博文猛地转而看向赵永刚。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家长闹事。”
“既然是闹事,你做为老师的上级领导,你没保护她吗?”
“你......”赵永刚被这连番的质问噎得语无伦次,索性一把将宋博文推出门外,“舅舅现在很忙,你别在这儿添乱!”
重重的关门声,将宋博文隔绝在外。
此时,程佳禾突然开口,“赵主任,所有的安全教育,我们都做到位了。关于异性交往的界限、自我保护的知识,我们也反复强调了。林苗的事情,难道仅仅是因为学校和我的失职吗?”她微微停顿,“他的父母在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不是反思自己作为监护人的责任,而是找学校问罪,向冯立伟的家长索要大额赔偿。£¥如}¥文¤网· ?<免>d费{阅·d#读1-他们真的是单纯为了给女儿讨公道吗?作为父母,他们对林苗的关爱、引导、沟通,难道就完全没有问题吗?”
“程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家长?!想说是林苗的父母害了她?”
“我只是想问你,你也觉得这件事情,全是我的错吗?是想让我一个人站出来,承担所有的责任吗?去低头道歉,还是说,主动离职,来平息这场风波,来保全学校的名声。”
“你怕什么?你有周烨给你撑腰!教育局里有人!大不了就是挨个批评教育而已!在学校大局面前,个人委屈......”
赵永刚还在喋喋不休,试图用“班主任责任”和“学校大局”这些冠冕堂皇的词句,将黑锅,严丝合缝地扣在她的肩上。
程佳禾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看着赵永刚那副急切想要把她推出去的嘴脸,嘴角不受控制地地抽动了一下,她轻蔑地摇了摇头,一声极轻、极短促的冷笑,从她唇齿间溢出,带着浓重的嘲讽。
赵永刚,终究只是校长丁俊养的一条给予表功的狗。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为了保全自己的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推出去当替罪羊。而他急于自保而暴露出的丑陋姿态,却让程佳禾觉得荒谬、可笑。
“算了赵主任,面对您这种顾全大局的领导,我实在无话可说。”
两天后,‘橙橘’酒吧。
周政安陷在角落一张宽大的沙发里,长腿随意地交叠着。手机屏幕的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点击。
“周政安,你猜我前天在赵永刚办公室看见谁了?”宋博文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灌了一大口冰啤。
周政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跳动着红绿光影的屏幕上。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近乎敷衍的单音节:“嗯?”
“程佳禾。”
周政安的手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眼,目光淡淡地落在宋博文脸上,“然后呢?”“她被家长打了,脸上还贴着创可贴。”
“为什么?”
“不知道,好像学生的家长跑到学校闹事。我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好像赵永刚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头上。说什么她是班主任,是直接责任人!不过,我知道赵永刚就是自私,自己怕得要死,就想拿人当挡箭牌!”
周政安静静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下意识地侧过头,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曲然。曲然刚调好一杯酒,正夹起一片橙子皮,在杯口轻轻擦拭。他感受到周政安的视线,停下了手上动作,抬眼望向他。
曲然的目光在周政安脸上停留了两秒,又淡淡地扫过宋博文,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的弧度。
“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去给他当挡箭牌。”曲然顿了顿,将那片橙皮轻轻放在杯沿,动作依旧优雅,语气却透着,“你舅舅这算盘打得,真是够缺德的。”
周家别墅。
周政安很少在这个时间点回来,更是从未踏足过父亲周正雄的书房。这对父子,多年来更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周政安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熟练地抽出一支烟,叼在唇间。径直走向周正雄的书房,推开了那扇实木门。
书房里只开着一盏阅读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沙发区域。周正雄正靠坐在沙发上翻阅一份文件,眉头微蹙,神情专注。门被突兀地推开,
周正雄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他抬起头,看了眼周政安,眼中掠过一丝不悦。
周政安走到书桌旁,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
周正雄合上手中的文件,将它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目光平静却极具压迫感地投向周政安,无声地等着他开口。
周政安走转身走向沙发,将烟蒂用力掐灭,然后将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问你件事。”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打破了死寂。
“当初,用尽手段让程佳禾闭嘴,真的是为了我?”他顿了顿,紧紧盯着父亲的双眼,缓缓吐出疑问,“还是为了你的名誉?”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周正雄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理解到我的用心良苦。”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丝无奈。